“废话，当然是不好。”虚玄子说。
燕十三暗暗松了口气，“何故呢师傅？颜色越多越不好么？”虚玄子松开密林的手，又把燕十三的手爪子搭了上去，玉盘上亮起了金色和红色。“看来灵根盘没有坏。这丫头虽根植上佳，颜色难得纯正。空有个纯阴之体，却是个废柴五灵根。这就是天意么！天要绝我啊！”
密林疑惑地看着那师徒二人。
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有种直觉，他们在打她的坏主意，只不过这个坏主意因为那五色的光，现在打不成了。
燕十三心道那老匹夫原来真的打算自己上，面上却作出谦恭的样子问道：“五灵根怎么不好呢？”
虚玄子没好气地觑了密林一眼，“桃园的那几个，也是五灵根。堆了多少年了才堆成现在这练气一两层？”
燕十三一下子就明白了。以前听虚玄子随口提到过一句，说是修为越低，效果就越差，有时甚至引起反噬。燕十三也见过一些『反噬』，师傅只需要休息几天就好了，可是却常常将女子搞得爆体而亡，死相实在太丑。照这么说，虽然这女子的纯阴之体，似是难得，可是虚玄子，却又用不上了。
燕十三有点高兴，这样一来，她的生死就都由他来定了。燕十三模糊知道凡间因果的事，却并没有多在意。
桃园那几个女子，都是虚玄子通过观气，或掳或买来的。通过观气，他能大致判断出有无灵根。当然，几灵根，什么灵根，根植如何，却需要灵根盘来测。
燕十三曾经问过虚玄子：“师傅不是不愿意和凡人挂上因果么？”虚玄子是这样回答他的：“呵呵，为自己挂因果和为别人挂因果，那可是两回事。”
虚玄子挥了挥手，示意燕十三带着密林下去。
临走前，燕十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说道：“啊，对了师傅，上次教我的采补之法，我试了，好像并没有效果。”
虚玄子扶额，“她并无修为，能有什么效果。去采生灵草喂给她吃。”
燕十三得令，便带着密林下去了。
出了门，燕十三便拿出一个香囊大小的荷包，从里面摸出了一副手套和一个镇纸长短的黄玉匣子。那手套呈银白色半透明状，薄如蝉翼，看起来又异常坚韧。
燕十三戴上手套，猫在花盆旁边摘草，直接连根拔起，根上的土也不清理就直接放入了玉匣里。
密林心想，原来这些鬼诈尸就是他们口中的生灵草啊。
怪的是浅浅的玉匣竟然能盛下好几柱生灵草而不见满。摘了大概十棵左右，燕十三除下手套，拿着匣子走了，密林只好跟上。
一直走到了一个院子里，弧形拱门上阴刻桃红色的“桃园”二字。燕十三将玉匣交给了一个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打开玉匣，略微震惊地望着燕十三，“全部吗？”燕十三点头，“料理好了呈到观月楼来。”美貌女子飞快瞟了一眼密林，低头喏了一声告退了。
桃园和刚才虚玄子的修炼房不一样，这里更像是后院姬妾待的地方，然而又有所不同。这不同的是，这里既没有胭脂水粉味，也没有什么花香熏香味，而是弥漫着一种浓郁的草药味，和空中那些五颜六色的小光团一样飘荡着。
观月楼则又要有所不同。
它修得很高，站上去能俯瞰帝京，远眺皇城。
白天天气好，今夜繁星满天，让人心旷神怡。夜风徐徐吹拂着，帝京灯火阑珊。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让人由衷感叹造物主的伟大，又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而陌生，真实得像假象，充盈而又虚无。想深深地望进夜空，望不见到底有什么。想随之而去，融化进星星里，消失。
密林不知道燕十三一直在看她，眼里是她从没见过的迷茫。燕十三说：“是不是能感觉到？”密林点头。
燕十三笑，“我还以为只有我能感受得到。”
密林问他：“你带过其他人来么？”
燕十三摇了摇头。
密林也笑，“或许你随便带一个人上这里来，他都能感受到这种孤独。”
一切平静地发生，严格来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时候很难解释得清楚人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比如之前，他们在并不了解彼此的时候就有了肉体的亲密；比如现在，他们其实还是陌生人，可是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有灵犀。
密林再次望向那浩瀚的星宇时，那种玄妙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下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密林深深凝望，像一个孩子看到糖葫芦一样驻足停留，舍不得离去。或许人看到动人美景的时候，都会私心想将它打包带走，然而无法占有，就只能珍藏，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忆。
密林忽然意识到，燕十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向她坦露了他的内心。
铃声适时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