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死后的灵魂只能在墓穴下默默地徘徊,这一份不曾抓住的初恋,燃烧灵魂的呐喊,连同着这片土地一起永远的沉默下去。如果自己的心意,不是在死后的那一刻开始沉默,那么就是可悲……
为了曾经活着的存在,不能在沉默中死亡,要对这个世界呼唤自己的梦想……只是,相对于整个世界而言,一个人的梦想又是多么的渺小;但是,纷纭世界不是由上千上万个梦想聚集而成的吗?
躺在楼板上胡思乱想的男孩,习惯性地侧卧着身子右手撑着楼板,眼睛莫名地盯着不可知次,静静地想着一些趣味的小事,小心翼翼地脑海里翻查着琼瑶小说——里能把女孩子忽悠得头晕目眩的经典台词。
没错曾经羞涩的小男孩要把自己的第一封情书送出去!
可是,目前的问题是——内容暂无,信纸未买,邮递员未定,女孩的名字未知。
与楼板相拥而眠的男孩子,咬着牙根,青筋暴起,瞪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或许,河马僵尸兽刀锋般尖锐的拳头穿透了他的肺腑,使他即使站了起来,也感觉到头晕眼花、四肢乏力,像一天撸十次的特殊的姿势表现。
可是,当朱思远瞟了瞟她唇角上耐人寻味的微笑时,飘忽不定的眼神一下子变成坚定不移……她淡淡的笑容仿佛是火山喷发的岩浆,迟早会把他这一座贫瘠的荒山熔化,火山喷发的岩浆与贫瘠的沙土混合,在大自然日复一日的搞拌下,凝结成肥沃的土地,终会孕育成新的森林。
笑容是一种别具一格的美,即使是在哭泣的季节里,也让人惊叹这一道道不可思义的风景——如诗如画。
“咯咯咯”范子东偷笑着,然后缩着脑袋,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表演。
朱思远轻轻地拽着脑袋爪子,紧闭的上眼睛又霎时间睁开,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如日本鬼子的机关枪一样扫射着学生。他小弧度地扭动着劲子,轻描淡写地瞄了瞄坐在自己坐位后面的同学,撇撇嘴:“莫名其妙,是不是三鹿奶粉喝多了。”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吃了三鹿奶粉的人还能生长得这么结实强壮呢?
范子东全神惯注地玩弄着一台精致的手机,一个肥嘟嘟的母指如闪电般快速击打着键盘,按动键盘的声音如乐符般有规律与节拍。
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单细胞的简单生物,时而,掩面轻笑、心花怒放,时而,嘀嘀咕咕、自然自语,时而,颤抖着躯体,瞪着眼……只有一个观众的舞台,一个人的悲凉。
范子东轻描淡写地瞄了瞄朱思远那瞳瞳有神的小眼睛,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挺腹、收胸、头抬高,不屑地仰视着。四目对视,火药味在空气中互相挤压、不断蔓延。
他站了起来,朱思远从新审核着他的战斗力——他的脑壳——毛毛茸茸;他的牙齿——削铁如泥;他的肩膀——宽厚结实;他的手臂——孔武有力;他的胸膛——一望无际。
不行啦,要死啦,他这一种充满着原始魅力的狂野战斗力,一定会把如薄纸的朱思远给撕碎。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噢!对了,对了……朱思远可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丢脸,他不可以……如同惊弓之鸟般战战兢兢地活着……
男孩子就一定要活出血性,在阳光大道上坦坦荡荡地活着,绝对不可以在女孩子面前唯唯若若丢脸道歉。
绝对不能在女神面前——如果丢脸,一辈子也找不到送情书的决心了。
“噢!那个……对……对不起”朱思远轻车熟路地九十度的鞠躬,眼睛瞟着范子东肥嘟嘟的脚趾。仿佛听不见别人的那一句轻飘飘的——没关系。——沉甸甸的脑袋永远也抬不起来。
“莫名其妙”范子东轻轻松松扯动眼皮,又轻飘飘地瞟了瞟卑躬屈膝的小丑,继续构建着他的梦幻世界。然后微微颤抖的肩膀和上下不断移动的脑袋,“咯咯咯”地傻傻笑着。
或许,他已经沉浸在一种忘我的梦幻世界,但是,即使他能够主宰着这时空里的一切又能如何,梦幻终有醒来的一刻。
“靓仔……那个……”羞涩的男孩子低着头红着耳根羞怯地问道,微微浮出水面的微笑,舞动着属于他最真诚的、最迷人的梦想。
朱思远把如排山倒海一般滚爬咽喉里的话语,活生生地呑进肠胃里,然后,让胃液把它一点的也不留地溶化掉,化作大便拉在厕所里,消失不见。
朱思远的声音,在这一个突然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并没有挣扎多长时间,便选择这沉默。或许,这样一个在旮旯里默默无闻的角色,更符合他的人物角色吧!
在教室外面,一个小胖子带着满脸春风般慈祥的笑容,拿着一本沾染着粉笔灰的数学书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进了教室,讲台上老师还未有完全转过身子来面对学生们,便清清楚楚听见非常浑圆洪亮声音:“上……”。
或许,扮演数学老师这个古版的角色已经深入骨髓,一些病入膏肓习惯已经印刷有特定的影子,这些影子会像阳光一样一辈子陪伴着,习惯又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
嗖
“咯咯咯”
有一些懵懵懂懂的同学目瞪口呆地站起来,有一些稍微精明的同学坐着在一旁轻轻低笑,有一些稍微迟钝的同学站起来的同时大叫大嚷着:“老师……”。
一时间,清脆娇嗔的声音和沉闷浑圆的声音搞拌在一起,在这一个冷冷清清的空里互相缠绵。
或许,朱思远是一个第二学期才转学过来的学生,对于数学老师这一张陌生的脸孔,还未形成一种恭恭敬敬的不良习惯,所以,他只是以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听着、感受着这种别样的时光。
朱思远充满期待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第一组的第三个坐位,而她在干什么呢?她慌慌张张地起来,又以一种悦耳动听的音色把“老师您好”这四个字完整地说出来,而且,她是为数不多的、完整地说出这四个字的人。
老爸啊!老妈啊!为什么当时改我名字的时候,不改成——老师您好!
“哈哈哈”
坐在座位上学生们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然后一起抱腹大笑起来,有几个不良少年不断地用手掌拍打着桌子,同时口出狂言、口沫乱飞、谍谍不休地大叫大嚷着“大白痴”。
站起来的她只是自娱自乐自嘲地轻笑,又镇定自若坐了下来,轻描淡写地拿起笔杆继续埋头苦干。
数学老师轻车熟路翻开课本,充耳不闻学生们连绵不绝的哀声怨道声,眉飞色舞地给我们布置了新的作业。然后,数学老师匆匆忙忙地走了,只留下一个不知疲倦、不断忙碌的世界。
“安静……不要吵了!”一个粗犷的男生,一边站起来,一边声如洪钟地嚷嚷道。班长的呼声宛如睛天的一响炸雷,惊天动地,使得教室内由数学老师而引发哜哜嘈嘈的声音,变成了嘀嘀答答。
须臾,班长轻飘飘的揉了揉嗓子眼,如一只饥肠辘辘大雁轻飘飘地落在了讲台,叽里呱啦如同泛滥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仿佛得不到热情似火般轰轰隆的掌声,高潮便会如钱塘江般持续五六天,不把你淹死也要把大地刨平。——对于这种人,只能说有时候鼓掌,只因为终于说完了。
“……(前面省略五千字)美国每隔四年就有一次大选,中国每五年就有一次换界选举,俄罗斯每隔六年也有一次大选……(此处列举了全球一百多个国家的领导人选举年限)由于,我们班上体育委员有着个人的原因,要……下面大家,把你认为能胜任体育委员的同学,就把他的名字写在一张白纸上,每一组每个人都要交,等一下收上来验票!”
宣读着最初的五千字,班长在讲台上笔直地站着,端端正正且又恭恭敬敬宣读着文辞沉长的演讲稿;宣读演讲稿中间的五千字,早已口干舌燥的报幕员摇摇晃晃地坐在椅子上,叽里咕噜如夏天屎坑里满天飞的蚊虫;叽叽喳喳的演讲接近尾声,报幕员的扮演者班长在讲台上蹀躞徘徊,嘁嘁喳喳的声音连绵不绝,在班上大多数的同学被催眠的情况下,炫示真理的句子擦拭惺忪睡眼起床了。
——浮华沉长的词汇,多此一举的修饰,废话连篇的演讲,没有主题的人生。
苍生啊!大难啊?难道李刚有一个还不够吗?
悟空啊!悟净啊!唐僧与班长谁啰嗦啊!
同学们轻车熟路地拿起铅笔,在一章章白纸条上面,哗啦啦地舞动笔尖,一个个名字,优美淡雅地洒在纸上。一章纸,一个写喜欢的人、一个写想念的人、一个写敬佩的人……他们不可思义地聚集在一起,带着每个人的期待,送到了下一个舞台。
朱思远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撕开一页白纸,对着一章清香的纸张苦思冥想了半天。然后,从柜子里把所有的铅笔都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从中挑选出一支自认为是最好用的铅笔。在哪一页纸张上轻快地滑动笔尖,飞快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狠狠地划掉了那个名字,顺便又把涂鸦了的纸张撕碎。
他偷偷摸摸转头看了一同桌手里白纸上写了谁名字,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皮洒满红色枫叶笔记本,沿着折痕轻巧地撕下一章白纸,朱思远如同打印机般把同桌写的字一笔一划复印在纸上。——曾坚强。
四个小组长们叫着嚷着,好不易才把所有的票票都收拾到讲台。
“瓦弦风、曾坚强、言希……(省略四十九个名字)他们当中谁最受欢迎,经过一轮轮你追我角逐,结果是意料之内、还是出人意表呢?下面,有谁各位班干部到讲台上检票。”叽里呱啦的班长音调铿锵地对说,这种废话连篇的演说,听到了他停顿时须臾的空白,都是一种无法原谅的犯罪活动。
——那时候朱思远就想:将班长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是每个有良知的公民应尽的义务。
为什么官场深不见底,原来是从中小学时期便开始大力栽培,再从中挑选说话——云山雾罩、含糊其词、虚无缥缈代表人物。——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便是糟粕中的糟粕。
须臾,几乎全班同学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涌到讲台,如一群非洲大土原的张牙舞爪饿虎扑向肥嘟嘟的糕羊。
河马僵尸兽几乎是第一个拉开椅子,立马跑到讲台,在千军万马当中挥手便杀出一条血路,怪物的武功看来己经去到了不可思义的地步。——这种怪物,大隐于市,班干部果然没有一个正常的东西。
白痴女优美淡雅地站起来,微微地挺了挺比刚果盆地更凹陷的胸脯,大规模地扭了扭比喜马拉雅山更高耸的臀部,伸手撂了撂比杂草更加乱莲莲的头发,须臾,如雪花般飞舞的头屑洒在地板上。她步伐轻盈走上讲台,对着同学们裂嘴一笑,朱思远看到,一排白皑皑的牙齿挂在一个疙疙瘩瘩脸蛋上。
“吁——”在人群里有一个人大声嚷着。如晴天里的一响炸雷,接着引发了轰隆隆的回应。
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安于沉默,即使是一些与世界绝缘相反声音,只要属于自己的就好了。至少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存在感,是此时此刻还在拥有。
在讲台上的衣着花绿的男男女女分成两拨,女孩子站在讲台北边靠窗户的地方,男孩子站在讲台南边靠门户的地方,只有白痴女和河马僵尸兽这种死活不要脸的东西站在讲台的中间。
她,静静地坐着,轻轻地笑着,微微地挺了挺高耸胸脯,一抹如淡墨般轻飘飘的微笑,脸蛋上藏着两个美丽动人的小酒窝,如琉璃般明净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流光,倒映着一道一道强健的身影……此时此刻,她攥着笔杆的手指更加用力了,笑容留在她脸蛋留下的伤痕也更加明显,白皙纤细的左手攥着一张褶皱的纸片,看出来那是选举用的票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三个大字——瓦弦风。
顺着言希的视线,朱思远看到了一个飒飒英姿的男孩,他黑色的眸子流露出薄膜般的冷酷,苍白的脸孔又莫名其妙地泛现出一抺微笑,难道说就是这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苦瓜脸招女孩喜欢吗?
——长得帅气的小白脸,这一切或许又是一件多么简单容易的事情,只要把刚刚从娘胎里生下来的的孩子扔掉,把胎盘给养大就可以了。
——为什么,她不要自己这个大男人而选择这个小白脸。女孩果然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