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次露身手
“现在说吧，要我穿男装做什么？总不会是穿来给你欣赏的吧。”这家伙，心情一好时，便总是不忘开发开发她这玩物的潜能。
“嗯，为了补偿霖儿你，也为了改善我在霖儿你心目中的形象，所以这次，我会履行自己的诺言，真的帮你追鸿轩。”雁轩笑若春花地望着她，其实胃里不断在冒酸水。
“啊？”霜秋霖的俏颊上泛出一丝苦笑，还要追么？不必了吧，雁轩也太爱跟她较真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想抱得鸿轩归，就得知道鸿轩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就得掌握自己情敌的全部讯息。走，今晚我先带你去见一见鸿轩的红粉知己柳丝丝，你一定要跟她好好学学怎样逗男人开心。”
柳丝丝？何许人也？官家千金还是富家小姐？
问雁轩，雁轩却总是冲她神秘兮兮的笑，还说什么到那里便知道了。
那里是哪里？官府？豪宅？茶楼？酒肆？绣庄……
可是她左思考，右琢磨，竟然都没想到雁轩竟然会带她来男人的销魂窟。
“万香楼”这三个字在一排又一排的花灯的映射下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眼。什么万香楼？把那“万香”二字直接换成“青”是最合适不过了。
“祁雁轩，你这风流鬼，你怎么可以带我来勾栏院？”霜秋霖立马将双手插在腰间，摆出一副悍夫的架势。
雁轩勾唇一笑，还未来得及回答她，一群长相妖娆的风尘女子便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哇！小王爷，稀客啊，快里面请，里面请。”很快，一群妖艳女便簇拥着雁轩进了万香楼，而霜秋霖则被众女视若敝屣。
什么啊？她不是稀客么？霜秋霖气得横眉竖目、咬牙切齿，恨不能立马喷一把妒火烧了这艳窟。
哎，慢着，她们称雁轩为稀客，那不就代表雁轩不是勾栏院的常客喽？
太好了，太好了，霜秋霖心中一阵暗爽，她这回可算是捡到宝了，也不枉她长途跋涉、不辞辛劳地来淮云王府这一遭啊。
柳丝丝此人，絶不像风尘女子。这是她给她的第一感觉，如果是，那她也绝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一般的花楼女子都是粉扑了又扑，胭脂抹了又抹，口红涂了又涂，而且衣着曝露。
可是她却将蛾眉淡扫，朱唇轻点，脂粉浅匀，头发还仅用了一根玉簪子挽着，身上的衣裙也穿得工工整整的，这哪里像是艳冠群芳的花魁嘛？
总之，柳丝丝是绝对称不上艳丽的，但你又不能说她不美，她是真的美啊，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悬胆鼻，樱桃唇，哪一样不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只是，她再美也美不过她身旁那正悠哉游哉喝茶的家伙，所以，她霜秋霖也没法子为她这万香楼花魁的美貌而惊艳赞叹了。
“小王爷，慢点喝啊，这茶才烧开，很烫的，来，先让丝丝帮你吹一吹。”
听着自柳丝丝的红唇里逸出的莺声燕语，霜秋霖的额际立刻浮现出了三条黑线。
她可以收回自己刚刚对柳丝丝的评价么？
这丝哪里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她简直就是一修道千年的妖精。
要帮雁轩吹凉茶水，直接把杯子端过来吹不就行了？
瞧瞧她，竟偏偏要把红唇凑到雁轩的唇畔去吹，唯恐别人不知她其实是想用自己的嘴一口一口地喂雁轩饮茶。
看不下去了，那该死的风流小王爷在她面前竟也不避讳一下，竟然任由着那妖精在他唇畔吹茶，令她都快怀疑是他自己巴不得那妖精能贴着他的唇帮他吹了。
真是奇怪了，这妖精不是祁鸿轩的红粉知己么？她怎么感觉这丝更像是雁某人的姘头呢？
“那什么丝，你快给本公子滚过来。”
祁雁轩奸猾地挑了挑柳眉，很好，他们家的小母夜叉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哦？”柳丝丝这才注意到一旁不起眼的小矮子，“公子？客官是姑娘吧？听说雁轩小王爷最近每天都跟淮云王府的新妇出双入对的，想必姑娘便是那在新婚之夜踢伤世子的新妇？”
“大胆，叫什么新妇？本姑娘可是少侧妃。”
柳丝丝掩嘴一笑，讽道：“恐怕在淮云州每个老百姓的心中，你都算不得是世子的侧妃吧。”
可恶！在王府内处处遭受排挤，在外面还要被人讽刺，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于是乎，霜秋霖当场拍案而立，砸碎了柳丝丝房内的一只官窑转心瓶。
“祁雁轩，这就是你要本姑娘学习的对象？”质问雁轩时，霜秋霖挑高了秀眉。
“哎哟，姑娘怎么可以如此放诞地直呼小王爷的名讳？”柳丝丝轻移着莲步向霜秋霖走了过来，芙面上依然挂着笑容，好似霜秋霖刚刚摔碎的根本不是她的瓷瓶。
“身为一个女子，言行举止不可以这样粗鄙的。”
柳丝丝轻轻将霜秋霖按回黄花梨的凉椅上，令她双腿并拢，背脊笔直地端坐着。
“淑女要随时保持端庄的仪态，哭不要流涕，笑不要露齿，立不能岔开双腿，坐不能弯腰驼背，更不能抖动四肢，说话要委婉有礼，不能直呼贵人的名讳，更不能带一个脏字……”
“住口，谁要听你念这些经？”
“对方话还未讲完，便将对方打断了，这更是万万不能。”柳丝丝依旧好脾气地对霜秋霖笑脸相迎。
“你……”霜秋霖瞠目结舌地盯着柳丝丝，这女人简直比唐三藏还三藏。
“姑娘可唤妾身为丝丝。”
“你……你果真是祁鸿轩的红粉知己？”
“姑娘又错了，是鸿轩小王爷。”
“那你到底对鸿轩小王爷施了什么手段才让他这么青睐于你？”霜秋霖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准备洗耳恭听。
柳丝丝嫣然一笑，又轻移莲步返回了雁轩的身旁，“这个便需要雁轩小王爷暂时替代一下鸿轩小王爷了。”
“啊？”眼瞅着柳丝丝将禄山之爪放在了雁轩的额际，霜秋霖体内的胃酸又开始翻涌了。
“小王爷，累了吧，丝丝帮你按摩一下太阳穴。”说完，那柳丝丝便伸出食指为雁轩轻按起太阳穴来。
“肩膀也酸吧，来，丝丝帮你揉揉。”
“腿也疼吧，来，丝丝帮你捶捶。”
“够了！”霜秋霖慌忙奔至雁轩身旁，一把将柳丝丝推开，怒叱，“你这是什么手段啊？根本就是在吃我们家雁轩的豆腐。”
“你们家？”因为霜秋霖对雁轩的称呼过于亲昵，柳丝丝的脸上立马闪过了一丝快得让人抓不住的妒意。
“对啊！就是我们家的，你有意见？”
柳丝丝摇摇螓首，款摆着杨柳腰重新回到了雁轩身旁，柔声说道：“丝丝那不是在吃小王爷的豆腐，丝丝是在对小王爷表达丝丝的一片关爱之情。
良人累了，你替他揉揉；良人渴了，你给他端杯茶；良人饿了，你为他熬碗营养粥；良人要吃水果，你帮他削了皮然后亲自喂到他的嘴里……这些虽然都是日常琐事，但如果姑娘你用心去做了，那姑娘的心上人必定会被姑娘的体贴与真诚打动的。”
“好，讲得太好了。”祁雁轩忍不住冲柳丝丝竖起了大拇指，勾起唇角赞道，“丝丝不愧为万香楼的花魁。”
见雁轩的脸上对柳丝丝露出了激赏之情，霜秋霖慌忙站在了雁、丝之间，将他俩隔开。
“那都是丫鬟们该干的事，如果都让我做了，那还养那么多丫鬟干什么？养来当狐狸精每天跟自己抢相公么？”霜秋霖忍不住酸酸地驳道。哼！这丝妖是有软骨症么？刚刚她矫揉造作的，整个人都快贴在雁轩的身侧了。
“丫鬟做与自己亲手做对良人而言，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柳丝丝缓摇螓首，盈盈笑道，“就拿一件衣衫来说，普通的裁缝与自己亲手缝制的，良人一定会更加珍惜你自己亲手为他缝制的。”
祁雁轩忍不住再次冲柳丝丝伸出了大拇指，莞尔一笑，“这话很中肯哦。”
“霖儿。”斜睨一眼霜秋霖，祁雁轩轻咳一声，也不管柳丝丝有没有在看，当场便拉起了霜秋霖的左手牢握在掌心，“如果你能为我亲自缝制一件衣裳，那我一定会乐得飞上天的。”
“呃？飞天哦？”霜秋霖的芙面上立刻浮现出了难色。
“怎么？让我飞天很难么？”祁雁轩开始掰玩起了她的玉笋来。
“哦，那个……”霜秋霖贼溜溜地转动着亮晶晶的眼珠子，干笑道，“呵、呵，那个飞天不安全啦，所以，为了保障雁轩你的安全，衣裳我就不缝制啰。”
“你是不愿缝，还是……根本不会缝？”祁雁轩忍不住当着柳丝丝的面一针见血地嘲谑她。
“谁不会缝啊？”霜秋霖立马拔高了音调，“不就是缝制衣裳么？就算我不会，凭我这颗聪明的脑袋，只要学习个两三天，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要学女红啊？丝丝不才，还勉强可以做做姑娘的师傅。”
柳丝丝迅速扫了一眼祁雁轩与霜秋霖紧握在一起的手，脸上虽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已是波涛翻涌。
为什么连这么平凡笨拙的丫头都能嫁入王府？而像她柳丝丝这般冰雪聪明的姑娘却只能独倚花楼空等候呢？
祁鸿轩虽然视她若知己，但从未跟她提起过婚姻事宜。
祁朗轩虽然也常来万香楼找她，但他毕竟是一个爱逢场作戏的花花公子，且还已有妻室。
如今，好不容易盼得素有“兰泽第一美王”之称的祁雁轩来拜访她，她焉能错失这乌鸦变凤凰的大好良机？
看美王对那新妇的态度，他应该是非常溺爱她的，所以，她做新妇的师傅，留住新妇，岂不就能留住美王？
“不要。”
岂料，霜秋霖一句“不要”便立马令柳丝丝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我才不要做你的徒弟，我宁愿自个儿在王府琢磨，也不要每天上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找你。
我连我们钗云坊的艺雅阁都很少去呢，更别提你们这格调庸俗的万臭楼了。
男人找乐子的样子，本姑娘极其讨厌。”说完，霜秋霖还忍不住白祁雁轩一眼，那涵义乃指他便是沉迷于找乐子的头号代表人物，就差法定了。
“那丝丝可以去王府教姑娘啊。”柳丝丝不甘地继续提议道。
“不行！”开玩笑，让这妖精上淮云王府了，那雁轩还会把心思只花在她一人身上么？
就算是真给雁轩当玩物，她也要一个人当。
柳丝丝正要质问霜秋霖为何不行？这时，厢房外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万香楼老鸨的声音，“哎哟，鸿轩小王爷，雁轩小王爷在丝丝房里呢。”
“那小子在丝丝房里，本王就不能来找丝丝了么？”走廊上，祁鸿轩不理会老鸨的阻拦，执意向柳丝丝的厢房行了去。
真没想到雁轩那死小子竟然也会嫖，看他平时一副自命清纯的模样，今天可算让他逮着他风流的证据了。
“哎哟，鸿轩小王爷，妾身为你介绍其她姑娘可好？”老鸨继续扭着肥腰缠着祁鸿轩道。
“走开，本王就要见丝丝。”祁鸿轩嫌老鸨碍眼，一伸指头便将她点住了。
“嘎吱”一声，这时，紧闭着的厢房门突然打开了，霜秋霖与柳丝丝一前一后地自里面走了出来，当然前者是大摇大摆地走，而后者则是一步三摇地迈。
“祁鸿轩，这丝已经被我和雁轩给包了。”霜秋霖将双手插在腰间，得意忘形地向祁鸿轩挑衅道。
“岂有此理？霜秋霖，你怎么会在这里？”祁鸿轩勃然大怒，“一个妇道人家学男人跑来这种地方找乐子，成何体统？”
“怎样？是雁轩带我……”霜秋霖一语未尽，人便晕乎乎地飞了出去，待她在万香楼的大堂内站稳脚跟时，眼前哪里还有祁鸿轩的踪影？
“哎？这是怎么回事？”霜秋霖回过螓首一看，但见雁轩正冲她灿烂地笑着。
“不会吧？”霜秋霖恍然醒悟，并用不可思议兼兴奋的目光盯紧雁轩，笑问，“雁轩，真是你把我带下楼来的？”
“那不然你以为自己是被鸿轩踹下来的么？”祁雁轩泰然自若地在众脂粉客面前轻揽着她，暗自一提气，再一纵，便将她带出了万香楼两丈远。
“哇塞！雁轩，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耶，没想到你的轻功竟然这样棒，都可与我们钗云坊幻武馆的四飞比肩了。”霜秋霖即刻向雁轩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四飞？什么四飞？”祁雁轩含笑问她。
“就是飞袖、飞影、飞雪与飞痕啊。”一提到自己的姐妹，霜秋霖的兴致便格外高昂。
“她们都是小偷？”怎知祁雁轩一句话便将她由天上打至了地下。
“去你的，讨厌。”霜秋霖恼羞地轻捶一下雁轩的胸膛，娇嗔道，“不要把我们钗云坊的人都当成是小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