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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力量之后

华甄被砸得脑袋有一瞬的空白,沐春风已欺身压了上来,她往角落里爬,却被沐春风握住脚踝拖了出来,他“嗞”一声撕烂了她的外衣,在唇快要落到她身上时,华甄终于失声哭喊道:“凌琛!”

沐春风猛的一顿,见她赤红了眼眶,无声抽泣着,原本狠下的心就这么被动摇,竟再下不去手。

他伸手欲拂去她脸上的泪,华甄强硬的打开他的手,怒瞪着他冷冷道:“沐春风,你软禁我,把你以为我想要的强塞给我,强迫我嫁给你,以为只要对我好,总有一天我就会对你敞开心扉?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一直享受着岛上所有女子的敬仰,所以我这个例外让你的自尊心受挫了?让你的虚荣心作祟了!?你的爱如此狭隘,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沐春风愣住,可又拧眉道:“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不是真的动心!?”

华甄别过眼:“可是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你喜欢我,便把我强留在身边,把我置身于地狱之中,”她质问他,“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对我来说如魔鬼般的人展露笑颜!?”

沐春风不可置信的重复道:“魔…鬼!?”

“对!”华甄吼道,“纵使你有绝世的容颜,可是每每见到只会让我心生厌恶!你手握大权,却整日享福玩乐,他人的生死与你无关,毫无怜悯之心,这样一个人,我凭什么要愿意!?你我才认识多久?娶我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不过是因为我是灵族人,得到了我便得到了灵族的力量而已!”她终于声嘶力竭的说出来,太过强烈的情绪让她额间又隐隐浮现出淡淡的印信。

与此同时,远在牢域中的凌琛突的心中一动,是潜伏在华甄血液中的灵力躁动起来,他抚上自己的心口,阿甄起伏的心绪,他感受到了。

……

沐春风倏地起身退开几步,一时被华甄毫无保留的话震得错愕不已。他是大炎高高在上的君主,所有人都仰视着他,他所享的一切被视作理所当然,可是如今在她眼里,这一切竟变得如此的不堪!?

没了桎梏,华甄坐起身来,声音比方才平静了许多,“可是我爱的人,他身背长剑,是一名剑客,从黑暗中走出,却带着光明;他也是一个真正的王者,他强大,不是因为他战无不胜,手中的利刃不是为了杀戮和权利,而是他看似孤傲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仁慈又温柔的心,浮笙剑上承载的……是他的善、与义。”华甄似看着他,又似在出神,“所以普天之下,除了他,没人能拿得起这把剑。”

从古至今多少人为浮笙剑争得头破血流,人们渴望力量,却不知拿起这份力量需要背负的是什么……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是宿命。

华甄盯着他,“可是你们就这样夺去了浮笙剑,用权力、用阴谋,轻而易举夺去了所有……沐春风,你根本不懂,你这么做对天下来说意味着什么。”

……

深渊之中,体内躁动的灵力渐渐平息下来,凌琛抚胸微微一笑。

阿甄,你说的话、你的心声,我都听到了。

头顶乌云散开,月光照亮底部,他缓缓站了起来,铁链在地上缓缓拖动着,他却不再怀疑,不再迷惘。抬头仰望星空,眼中映着明月与星光,双眸已恢复了清澈与深邃,平静的神色中,却含有坚定的信念。

原来……没了浮笙剑,他才是他。

他闭上眼,周身浮起蓝色的流光气旋,柔光淡淡,与月争辉,长发被轻轻吹起,露出绝世的脸,坚硬的铁索发出节节崩裂的声音……

大炎王宫,某重兵把守的密室之内,被层层符咒镇压的浮笙剑剧烈的抖动起来,发出了明亮的光……

大红的色彩如春日盛开的花般铺满了整个王城,花灯映着游人惬意的笑脸,与世隔绝的大炎魔岛,处处歌舞升平。

那日激烈的争吵过后,沐春风再没来找过华甄,可婚礼的一切准备仍在继续。可能,他其实也不知已经开始的一切该如何停下,或者不愿面对,所以逃避,无论是华甄,还是阻止这场婚礼,又或是心里隐隐的挣扎。

望着王宫之外灯火通明的广场,华甄微垂眸。她想过所有可能的结局,却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结局……这就是结局吗?

一直以来,她从没有真正掌握过自己的命运,面对山贼、“阎王爷”、南疆刺客、应邪、沐春风,她都是任人摆布的那个,身边有许多能人异士,与他们为伴,她帮得了他们,却从来救不了自己……她有多可靠,就有多渺小。

认命吗?华甄又问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

……

大婚之日,宫侍将华丽的喜服呈到沐春风面前时,他盯着那片大红,却眉头紧锁。

宫侍见状不由小声提醒道:“君上,吉时快到了……”

沐春风表情挣扎,沉吟不语,内心也在煎熬着,那日华甄说的话,她抗拒的冷漠的眼神总在脑海里回放着,心里的道义也会不受控制的谴责自己,可是……爱一个人有错吗?凭什么要为了别人牺牲掉自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么想是他的错吗?华甄的出现让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他知道,一旦他放手,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是他唯一能把她留在身边的方法。

他抓起绸缎,紧紧地攥起了手。

又一名侍卫急奔到近前来报:“君上!……”

来者是沐春风秘密调至禁宫看守浮笙剑的人,沐春风目光微敛,一拂衣袖大步走出了宫殿,身后,一身喜服就如此被搁置在了原地。

来到密宫,浮笙剑被围困于层层符纸之中,虽还是无法挣脱束缚,剑身却发出光芒,久久不退。沐春风盯着浮笙剑,眼中一片深邃。身边一术士道:“君上,浮笙剑极有灵性,轻易不受他人摆布,这布条上沾了灵族人的血,有了它,您便可以控制浮笙剑了。”说罢,他双手呈上来一条染血的布条,是之前华甄包扎手腕上的伤口时换下的绷带。

沐春风眼中倏地一动,华甄的话瞬间冲入脑中……

“除了他,没人能拿得起这把剑。”

半晌,如受到驱使般,他终是颤抖着缓缓抬起了手……布条缠绕上手掌……他穿过重重符阵,停在了浮笙剑前,眼底倒映着浮笙剑出发的光。

他握上剑柄,缓缓将浮笙剑从石缝中抽了出来……

风云骤起,惊雷滚滚,晴空不复……天,突然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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