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亦棠和顾朝来到青樾屋里有的时候,青樾正在作画。
纪亦棠知他不喜被打扰,便拉了顾朝在一旁坐着等待。
青樾此时已经画的差不多了,没过多久便完成了。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你们来了。”
顾朝连忙站起来,规规矩矩地作了揖,“住持。”
“你随棠儿喊我一声师父吧。”
顾朝目露喜色,“师父!”
青樾点点头,算是回应。
他将刚刚作好的画挂在一旁,招呼纪亦棠和顾朝过来。
“你识了多少字?”青樾问道。
“不敢说全部认识,平日里读书是不成问题的。”
“那便好,”青樾挺满意的,“我最不愿意教人识字了。”
“教人识字不能展现师父的智慧。”纪亦棠恭维道。
青樾睨了她一眼,“今天学习这篇。”
那是一篇劝谏君王的文章,但有些理想主义,作者提供的想法很有创新性,却不一定能实现。
青樾挑出几个地方让纪亦棠和顾朝分析,待他们分析完毕,他便开始批评这个作者,从文中的这几处到这个作者的其他作品,再至作者的为官做人的几个事例。
似乎在青樾口中,这个人简直没有任何正确的地方。
他批评完毕,又让两人说些他值得学习的地方。
但是他一旦批评完,两人便对这人挑三拣四,竟是很难找出他优秀的地方。
青樾见两人面露难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便开始徐徐道出此人身上值得肯定的地方。
“看人不可先入为主。”青樾缓缓说出这堂课的中心思想。
纪亦棠和顾朝这才觉得自己此前看人太过狭隘。
青樾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都是关于天文的。
“我讲完了,这两本书你们拿回去换着看,下次上课前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纪亦棠和顾朝拿了书离开了。
顾朝显得很兴奋,“师父不仅学识了得,心胸竟还如此开阔,真是了不得。”
“是啊,师父很厉害的。”
“我们什么时候再上课?”
“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想教了就会告诉我们。”
“会过很长时间吗?”
“不知道,看师傅心情,也许隔个两三天,也许两三个月吧。”
“这么久?”顾朝有些失落。
纪亦棠将其中一本书递给顾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课,我们要赶紧讲这两本书看完。”
“好。”顾朝接过书,“那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我就请教你好吗?”
“可千万别用请教这个词,”纪亦棠连忙纠正他道,“我才六岁呢,能懂些什么。”
顾朝伸手轻轻敲她头,“谦虚什么?”
纪亦棠捂住被敲的地方,想和顾朝争辩几句,却见顾朝笑着跑走了。
纪亦棠只好回了自己屋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除了用饭的时候出去,其他时间都在屋子里看那本书。
因为顾朝一直是在自己屋中用的饭,所以纪亦棠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这天她背书背的口干舌燥,睡前喝了许多水,月至中天的时候,纪亦棠小腹处开始胀痛,她被憋醒了。
解决了生理需求后,纪亦棠回床上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没想到有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响起,纪亦棠心下一惊,立即从床上爬起,赤着脚走向窗子。
她只看见有人影从小路上消失,那条小路通向孙氏住的屋子。
是顾朝吗?
他为什么半夜偷偷去孙氏的屋子?
纪亦棠站在窗前等了一刻钟,就见那人从小路尽头出现了。
待来的近些,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
果然是顾朝。
顾朝从孙氏那边回来后便回了自己屋中。
纪亦棠又等了许久,顾朝没有再出来过。
她重新躺在了床上,却没有了困意。
顾朝为什么偷偷去了孙氏屋子,自己是碰巧撞见了还是顾朝每晚都会去?
纪亦棠一直想东想西的,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没想到第二天她居然醒的很早,吃过早饭后她就去了顾朝那里。
“朝哥,你看完那本书了吗?”
顾朝见她拿着书过来,以为她已经看完了要和他交换,连忙说道,“看是看完了,我有许多地方还没弄明白。”
纪亦棠凑过去看,发现他的书旁边放着一叠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这是什么?”
顾朝不好意思地拿起那些纸,“哪一页有不懂的我就记在这上面,有什么有趣的或者晦涩难懂的我也写在上面,不知不觉就记了这么多。”
纪亦棠对他竖了大拇指,“你真用功。”
“可是我这样用功,还是有不会的。”顾朝发愁道。
“让我看看。”纪亦棠拿过他记录的纸看了起来,挑着自己知道的给他讲解。
最后还是剩下了几处不懂的,两人打算等上课的时候问青樾。
“你看完书了?有不懂的吗?”顾朝自己的问题解决完后,他想起了纪亦棠。
“我看完了,但是也有不懂的,想来找你帮我看看。”
纪亦棠拿出了她的书。
她没有像顾朝那样拿纸记下来,而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摘兰草的叶子夹中间当作书签。
“幸好你不懂的地方少,不然这兰草肯定得被你拔秃了。”顾朝哭笑不得。
“我懒得去外面捡叶子。”
顾朝看得那本书里正好有几处纪亦棠不懂的知识,他就给纪亦棠讲了。
纪亦棠一边听着,另一边却分神了,她在想顾朝是不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