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雀吟唱,阳光下的古树似有绿意流动其中,熠熠生辉。而明亮的光线将白色纱帘衬得愈发圣洁。
清风徐来,纱帘翩跹,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洁白柔软的床上,少女柔顺的墨发与洁白相衬,愈显清冷。她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微颤,似要醒来。
乔菲睁开眼,入目是自己熟悉温馨的房间。她只手撑床坐起,移步下床,墨发也随之披在背后,衬得她身子愈发单薄。
脚下冰冷的地板拉回她的神志,她眉头微皱,漫不经心地在衣帽间挑挑拣拣。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占据她的梦。
天意,好像不只是提醒自己会死。或许,它还在提醒自己:那个人不能有事,因为他是解开谜团的重要钥匙。
一直以来,她的理解太片面了。
从他昨天那未说完的话,她就该反应过来。
那个人,秘密很多。
“二小姐起来了,可以用餐了。”
穿着唐装的喜庆老人,头发微微花白,清明的眸子里满是欣慰。她看着少女踩着楼阶下楼,清冷矜贵,举手投足尽是生人勿近的疏离。
似冷月清寒尊贵。
光芒又胜比骄阳。
二小姐长大了啊,这周身气势远胜当年的乔先生。
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赵婆婆。”
乔菲自是不知老人所想。只是下楼后,朝她微微点头,在餐桌边上落座。
“老婆子我也好久没见二小姐了,以前啊,二小姐还没这么高呢。转眼间……”
“唉,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孙女该多好啊,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啊……”
“李叔挺好的。”
老人眼眶微红,眼眶里含着晶莹泪光。
他们家老李自从跟着乔夫人脱离了李家后,便一直在乔家尽忠。老李死后,她儿子又接任乔家管事。
这乔家都是好人啊,他们不嫌弃老李家的出身,还待他们不薄,都是恩情啊。
她也算是把乔菲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看成半个孙女。要不是那年的绑架,这孩子也不会如今这样……
“好好……二小姐说他好,是他的福气。”
老人声音带着点哽咽,看着少女斯文吃相有些心疼。
乔菲看着餐盘里,美味的三明治却有些食之无味,“他们都走了吗?”
“嗯,先生和夫人今早五点的飞机,去了京都。而大小姐……”
“我知道了。”
乔岚在那天晚上被叫去书房后,第二天就没见人影了,那定是晚上走的。跟这次,李女士他们的行程一样,太匆忙了,而且都瞒着她。
所以,是跟她有关的事了。
老人看着迟迟不动早餐的少女有些担忧,怕少女太敏感,会多想,便苦口婆心道:“二小姐别担心,先生和夫人只是出了个差,几天后就会回来的。”
“嗯。”
什么合作是连李女士都要一起的呢?
她没揭穿这个事实。只是拿起盘中的三明治,另只手将椅子上的书包带上,轻巧地往肩上一搭,动作熟练不已。
“唉,二小姐不再吃点吗?要不我叫你李叔来接你?”
“不了。”
少女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他们都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反正,迟早她会知道一切。
乔菲咬了口手中三明治,出了门。清晨阳光有些刺眼,而少女正站在乔家花园中发愣。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幽灵在她脑海里重现。
菲菲,你还会护我周全吗?
在初晨暖阳下,这话却无端带着一股寒意。
乔菲一愣,她眉头微皱。除了有这个称呼带来的惊讶,还有对少年病态语气的怪异感。
这种感觉,跟现实的何晏书偶尔给她感觉很相似。虽然,那厮气场变化只有那么一瞬间。
内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乔菲加快了步伐,目光望向去往井高学校的方向。眼眸幽深似盛了万年潭水,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潮涌动。
“晏书啊,你一定要帮帮妈妈。你还给妈妈好不好?大不了,妈妈把身上这几百块钱都给你,你拿去用啊……”
妇人干瘦如枯枝的手抓着少年的校服衣袖,另只手里皱巴巴的几百块钱像是她的所有积蓄。她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少年,像她那身破烂衣物一样卑微。
而被哀求的少年面无表情,也不给予妇人任何回应。他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冷眼看着周围越围越多的人群,以及人群里的各种骚动。
“那谁啊,妈都不要了。把自己穿得人模人样,让自己妈穿破烂。畜牲!”
“啧,何晏书你不知道啊,那个跳到A班的年级第二,人品不怎么样,谁知道他成绩是不是真的。”
“看样子,是偷了他妈钱的吸血虫吧。他妈都这样了,还恬不知耻。”
“你看他都连进口猫粮都买得起,他妈在他那儿还比不上只畜牲,啧,人啊……”
周围人义正辞严地议论着少年。言论里含杂了对少年的讥讽鄙视。像是站在人性的制高点,议论一个社会残渣。
何晏书对周围议论充耳不闻,他看着妇人眼底的得逞之意,勾起抹同情的笑容,如撒旦给予亡者最后的悲悯。
妇人看着少年诡异的反应,心生怪异。
随即想起那天晚上少年的动作,胆寒让妇人脑子空白,开始加重无理取闹,周围声讨之音也越发高涨。
“晏书啊,你就还给妈妈吧。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好不好?”
何晏书戏谑地看着妇人自导自演的戏,正准备开口,便有人接了妇人的话。
这熟悉的声音,令少年止住了动作。他眉眼柔和,笑容似春水般温柔。
“他欠你什么了,你可没说出来。让我来猜猜,什么比较值钱呢。”
少女清冷的声音似清泉浇灭了周围聒噪之音。
四周皆静,刚刚还在冷嘲热讽的学生们顿时没一个敢开腔。此时,人群后面响起几声讨好之音,像是在湖面扔了颗石子,打破片刻宁静。
“让开让开,挡到老子的路了。”
“呼呼……乔姐,我们没来迟吧?”
这几个少年人,就是乔菲救下的那群人之一。其中还有那个叫王胜的小头头。
“事情办得怎么样?”
“乔姐吩咐的事儿,我肯定好好办。”
“不过那地方真大,我就去住过一次,太豪华了。而且没想到他们还接……”
王胜朝乔菲憨笑,高大的身材配上狗腿的模样,像只大型哈士奇,是乔菲最嫌弃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