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门派听闻孟见愁还存活于世,有的人担惊受怕,有的人蠢蠢欲动。怕的是孟见愁复仇,蠢蠢欲动的是贪图孟见愁的骨血。
孟见愁吞食了千年紫芝,她的骨血甚至一根头发都能成为一味灵药。听闻,喝她一滴血能解百毒,普通人能延年益寿,修炼者能增进修为;若得她的肉,效果更甚;若得到她的心脏,常人便可以拥有半仙之躯,修行者便可以直接飞升。对妖鬼魔而言,吃了见愁也是能增强修为。若不是见愁会道术,恐怕她不是死在人的手里,就是死在妖鬼的手里。
她这诱惑实在大得很,各大掌门想必不会轻易放弃捉到她的机会。
可是孟见愁的修为极高,各大门派里估计没有什么人是她的对手。见愁行事乖张狠厉,这便顺理成章的有了攻打她的口号: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一些自诩正派的人士已经组建起讨伐孟见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千影阁进发。
而在毓灵山这边,和谐安逸的状态早已被打破。
黎静臣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整风就能把他给吹散了。他的耳边一直是魔兽的呼嚎;“黎墨,黎墨,该还债了,改换债了·······”他头痛欲裂,犹如棍棒敲打自己的头脑,疼得让他不能自已,直接倒在地上抱头怒喊:“给我滚开,快滚开!”
见愁听见叫喊声,直接破门而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画面。
震惊和心疼直接冲淡了她的其他情绪。
她知道黎静臣是多么骄傲,如今是如此的狼狈,哪里还有当初的风轻云淡,跟自己斗嘴的自得模样。
忽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了。她只是依靠自己本能,上前轻轻的拥住他,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也不知是不是见愁的安慰起了作用,她怀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蓦的他吐了一口鲜血,这几天里,这是他第五次吐血了。他的眼神变得清明了,然后就推开了她,“你来这里干什么?笑话也该看够了,出去吧。”
他起身走去榻上,见愁本来温热的怀抱凉了下来。
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好歹我还母性大发安慰了他一下,这过河拆桥玩得还真是顺手啊。
见愁愤愤道:“出去就出去,我还怕你污染了我的空气呢。”于是决然的提裙而去。
见愁一肚子的火,难以发泄,她又没钱,不能学人家大小姐乱砸东西,只能踢柱子。把柱子当成黎静臣,狠狠地踢上两脚,然后就自作自受,感觉脚指头起了几个大血包。疼得她龇牙咧嘴,赶紧抱住脚,找个地方坐下看看脚指头的伤势。不曾想,她误打误撞的就来到柳越行练功的地方。
黎静臣这主仆两还真是奇怪,主人病的要死,这仆人不当前侍奉,还躲起来练功。孟见愁的查看完伤势,穿回鞋袜,走几步便看到了倒在地上吐血的虚弱到不行柳越行。她连忙将他扶起,忍不住吐槽:“你们还真是主仆情深,黎静臣刚吐完你也跟着吐。”
出乎意料的是,柳越行并没有惊讶于黎静臣又吐血这件事,而是直接担忧道:“阁主现在还好吗?”
见愁就奇怪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怎么怪怪的,快说,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话一出口,柳越行就目光闪烁,遮遮掩掩。
见愁来了脾气,“你们什么都不说,让我还怎么救人。老子不干了!”甩袖子准备走人,却被他叫住。
柳越行上前给她行了一礼,“是我们的错,让姑娘受委屈了。”
“其实,在下只是用了替身术,替阁主大人分担了一些痛苦罢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黎静臣越来越虚弱,柳越行也如此。她眉头微蹙,似是担忧又似生气的说:“你知不知道替身术很危险的,假如黎静臣死了,你也会跟着死的。”
“在下知道,但是我的命是阁主给的,为他分担苦痛,随他去死,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
“你这是愚忠你知道吗,黎静臣知道你怎么做是不会高兴的。”
他朝她一拜,恳求道;“还请姑娘替在下保密。”
她轻叹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也罢,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但是作为交换,你要把你知道关于黎氏诅咒的一切都要告诉我。”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话说,大约两百年前。黎氏成立千影阁之初,千影阁不叫千影阁,而叫妙丹阁,专门炼制各种丹药。”
这也就不奇怪黎静臣为什么会有攥心丸这类禁药了。
“妙丹阁以奇丹妙药闻名天下,直到妙丹阁的五任阁主黎墨继位,妙丹阁就更名为千影阁。听闻黎墨阁主曾经被魔兽俘获,而那之后,黎墨阁主的性情便阴晴不定,还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影子,杀人于无形,江湖中人十分敬畏,而后千影阁独霸一方,鲜少过问江湖中事。可几乎同时的,黎氏的家主寿命越来越短,而后都没有人能够活过三十岁,且眼睛不能见日光。”
与其说是诅咒,恐怕是黎墨和那上古魔兽弑影兽做了什么交易吧。
千影阁没了黎静臣和柳越行镇守,很快就被各大门派给攻破。
罗启天用剑直指着瘫坐在地上的一名千影阁弟子,气势汹汹的问道:“孟见愁和黎静臣在哪?”
弟子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身体因为害怕抖的跟筛子似的,唇瓣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
一阵雪亮的剑光晃过,鲜血四溅。那名弟子瞪大眼珠子如同破碎的布偶一般倒地。鲜血顺着闪着寒光的剑缓缓流下。
一个打扮十分妖媚的男子叶问秋嫌恶地皱眉,“真是脏死了。”
罗启天最讨厌这些不伦不类的娘娘腔,讥笑道:“嫌脏就别来啊,在家里躺着多舒服。”
二人分别是是昆仑派和叶门的掌权者。他们的四周躺满了年轻的尸体,布满了鲜血,凉风吹过,掀起了阵阵血腥味。
叶问秋美目直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能瞪出火来。“你——”
莫方看场面逐渐失控,连忙上前阻止,“各位应当以和为贵,不应贪一时之快而坏了大事。”
二人才停止争吵。
叶问秋抚摸着自己的一缕秀发,奇怪道;“这黎静臣会把孟见愁藏哪里了,将这千影阁翻了个底朝天,连影子都没见着。”
莫方也觉得奇怪,“难道是他们事先知道我们会攻打到这里,所以他们已经藏起来了?我们低调行事,集结之前没有透露半点风声,不应该啊。”
林直依旧笑得温润无害,上前道:“师父,狡兔三窟,在这变幻莫测的世间,谁还没有一两个别的去处。弟子曾查到千影阁阁主还有几处私邸,不如派人前去查看一番。”
莫方恍然大悟,十分欣慰的笑了,捋了一下胡子说:“直儿越发的聪慧了。”
林直含笑,谦虚的说:“谢师父夸奖,还是您教导有方。”
身旁的石安看着眼前破败、萧然的景象,十分不悦。“师父,我们这是在滥杀无辜,这有违天理啊。”
莫方皱眉,显然不喜他的话。
林直温和道;“师兄,千影阁窝藏孟见愁,已然是助纣为虐。蛇鼠一窝,他们谈何无辜。”
石安想要辩解,“可是·······”
却被莫方打断,“妇人之仁,难成大事也。”说完,他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