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看着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在何处，何人手中，两个问题凑成了一个句子，就是一个问题。
苏若觉着吧，到底还是一个问题而已。
苏若歪了歪头，轻声说道：“九天神阙，神族人。”
直截了当，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九天神阙里面不都是神族人么？从一开始苏若就在钻牛角尖。
“啪！––”白殁瞬间拍桌而起，眸子里流露出残暴的暗光，异常愤怒的气息夹杂着冰冷的寒气弥漫了每个角落。
房梁上盘踞的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慢慢垂下了蛇身，幽冷冰寒的红色蛇目，闪烁着瘆人的光，隐隐要攻向她们的趋势。
白殁一改之前的散漫，声音仿佛夹杂着冰渣子般的冷漠，“你这是在耍我？”
洛明玉皱眉，拉着苏若退后了几步。
“白先生，物有所值，不是吗？人仙灵神妖魔界，我竟然已经为先生缩小了范围，也免了先生的一番周折。”
白殁脸色极其阴沉，狭长的丹凤眼冰冷地盯着她，“九天神阙如此大，你让我如何信你？你倒是牙尖嘴利，可曾知道欺骗我的下场？”说着他手心微动，刚才被他放在手里的珠子瞬间被捏成了瀣粉，随意地散落在桌子上。
苏若小心肝在身体里颤颤地抖，头皮有些发麻，但表面上依旧一派清风云淡，镇定自若的表情。这副表情，让在一旁有些欲哭无泪的洛明玉看着都有些赞叹，同时心里更多的是惊讶，埋怨，她就说，每次说什么带她来找宝贝，但是哪一次有宝贝，眼下简直就是要她命的节奏。
“白先生为何不接着问呢？接着问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苏若缓和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手指微动，另一颗珠子弹了出去，被白殁紧紧握在手中。
白殁虽然心里恼怒，但到底还是在交易，从来就没有人在欺骗了他之后，能活着逃出他手掌心的，想着姑且压下了心里的烦躁，接下了弹过来的珠子。
苏若抬眸，一字一顿地说道：“天华山一事。”
白殁摩挲着手里的珠子，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总是你先问我，显得有些不太厚道，不如，我先问你吧。”虽然听起来是在讲条件，但是语气却极为强硬，不给人半点拒绝的机会。
苏若颔首，默认了，两颗珠子问两个问题，同时白殁亦可问她两个问题，这就是以物易物的交易平等，物有所值。
“拂兀露究竟是在何人手中？”他顿了一下，复而强调，“我要准确的人。”
苏若脸上扬起笑意，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问题，刚才她那么回答，就是为了让他这样问，白殁能在五界之中混迹许久，也不是什么善意之辈，也是极为狡猾的。
如果先前让他知道了拂兀露的下落，那么为了考究问题的真实性，他难免不会问她身份的事情，让她编谎话来骗他，她现在还没有骗得过他的那个能耐。
倒不如不让他问出来。
“是白先生所想的那个人，九天神阙主，君长清。”
“嗤，”白殁听后，眸子里流露出淡淡的嘲讽，“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你一个凡人？”他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若，夹杂着淡淡的杀气，复而又恢复了一副慵懒散满的表情。
“那么，白先生的问题我回答了，白先生的答案呢？”
“天华山一事？”他的表情毫不在意，垂下眸子，沉声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可以到上界去寻答案，势力有些强大，其余无可奉告。”
他又向着门外唤道：“白虹，进来。”话音刚落，遮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刚才领路的老伯走了进来，向着白殁行礼。
他淡淡扬起头，说：“送两位出去，另外把两位的名字记入花名册里，日后到行内来，给予特殊，照顾照顾。”
白殁语气淡淡，但是在“特殊”和“照顾照顾”是咬字清晰，而且语气有些重，让苏若两个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白殁又说：“从今日起，凡是她两人在行内的消费额均是他人的两倍，送进的买卖所得额压制到他人的一半。”
说完后，也不看她们了，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尖玩弄着桌子上滚动的珠子，俨然是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番懒洋洋的表情。
“……”
意思就是她们来买东西要比别人贵一倍，来卖东西要比别人所得到的价钱便宜一半？
“是，谷主。”老伯回道。
白虹老伯依旧是那副对待客人亲切的微笑，有礼貌的对两人说：“两位，这边请。”
这时，洛明玉又抬头看了眼房梁，房梁上的白蛇正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们，她赶紧拽着苏若的手臂连忙跟了出去。
走在长廊里，洛明玉拍了拍胸脯，埋怨道：“你每次都说要带我找宝贝……可是我觉得你每次都在磋磨着我的小命。”她抽噎了一下，“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小脸上满是哀怨的表情。
苏若把琉璃簪子递了过去，她顿时一愣，眼睛一亮，收起了埋怨的表情，快速收过了簪子，眉眼含笑，“大家都是朋友，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用客气。”
她补充道：“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你还叫我。”
老伯带着她们来到了刚刚她们选取灵器的厅殿，指着一处方向说道：“两位，从左侧一直走，便可到行外门口，从里面沿着走便是行内其他的主场，此时正在举行观展，两位可以到处看看。”
两人点头，老伯也转身走了。
厅殿里不止她们两个人，老伯转身就去招呼其他的顾客。
苏若抬脚向着左侧的方向走，洛明玉跟上，但突然一顿，她拧了拧眉，拉住了苏若，说：“苏若，你等等，我们进去逛一下吧？说不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她指着中间的那个方向。
“你有钱？”苏若一针见血的问道，“刚刚你也是在场的。”
她们得罪了药王谷的谷主，她们所有要买的东西都要比别人贵。
洛明玉挑眉，不怎么在意，“看看嘛，就看看，一下下而已，不能买难道看看也要给钱么？”
说得好像也对，看看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苏若就同意了，两个人向着里面走去。
但是一刻钟后，苏若就后悔莫及。不仅想打死洛明玉，还想打死她自己，为什么要同意洛明玉，一起到里面逛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