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昏睡的状态下醒来不知过了多久也未见有人来寻我,顿时便也松了口气。我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
我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大抵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晕眩。
我推开门扶着墙走出去又是一个瘫坐在门口,眼前的重影越来越严重。恍惚间一袭银白色的衣服,眉清目秀的少年朝我走来。
“容隐哥哥……是你吗?”
他走近我弯下腰来温柔的抚摸着我,他额前的一缕碎发掸过我的眼睛。也不知是我眼前有重影还是怎地,竟觉得他的模样有七八分与容隐哥哥相似,再加上那一袭银白色的衣服更加令现在的我动容。但当他靠近打横抱起我时我倚在他的胸口闻到的却不是那一抹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而是……而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味道,只是我一时也没想起来。
“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容隐哥哥……放开我……”我不安分的挣扎着,却是无用。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只感觉脑袋嗡嗡响。
“归涯,怎么又是你!”耳畔传来胡老头的声音,我赫然清醒,整理一下思绪一把推开他,身体一个失重向前倾摔在地上,连他也没接住我。胡老头慌忙近前试图将我拉过去,却被他振臂一挥挡了回去。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我有些吃痛的惨叫一声。
“血咒术!”他甚是吃惊。我缩回受伤的手腕冷冷的回答:“上神怎么又来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若是无事便请回吧。”“你可知晓有一道红光从涂山地界传入九重天上,现下已搅得众神惶恐不安。”“你们神仙的事与我这蛮荒小妖何干?上神若无事便请回吧。”
他点点头,又是突然抓住我的胳膊,道:“好,但是你必须跟我一起走。”“上神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想带走谁就带走谁?再说了我与上神有何关系?”
他冷着脸并没有因为我这番说辞而退缩,他反而变本加厉的直接用灵力扣住我的手腕想要强行将我带走。我自是不会让他得逞,便横下一条心也不知是谁给的勇气竟然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心说这下你该知难而退了吧。没承想这家伙脸皮厚如城墙,只是一声闷哼暗自吃痛却不反抗。
“闹够了就跟我走!”
“我不!”
“血咒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厉声喝道,我全然不理会继续反抗。
“胡老头!”我喊着。到底是老了,胡老头被归涯那一下打的现在还有些发蒙。只见他大喝一声:“臭小子,放开小夕儿!”他继续大吼着朝归涯撞去。
我趁机甩开他的手往反方向跑去,一转身便看见胡老头被归涯用灵力束缚住,他的手悬在他的天灵盖上,若是一个用力胡老头绝对得嗝屁!
“不要!”我慌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有什么直冲云霄的红光,是!好……我承认,我的确使用了血咒术,可那与你又有何干?上神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
“那股力量已经消失十九万年了,而今突然出现在涂山地界保不齐就是你们灵狐一族在暗中搞鬼。”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讥笑,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到底在讲什么啊!
“上神可真会说笑,我的确不知什么红光。”
“好……夕儿,你若不想看到这只老狐狸死在你面前就跟我回一趟九重天,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我还未回答胡老头抢先一步道:“小夕儿,你别听他的话,九重天你是万万去不得的!”“胡老头……”
归涯故意施了一分力,我的心整个开始揪起来。要跟他去吗?去的话容隐哥哥肯定会生气。
我的头更晕了。
血咒术委实厉害,如今看来我不单单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了,很有可能伤了元神。
“我不会跟你走的归涯,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何执意要带我走,可我知道如果我走了才会给涂山带来灾祸。”
我撑着身子,集中精神继续与他纠缠,“你还是快走吧,容隐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不想看到你们为了我而受伤。”“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白了他一眼一时无语。
“你快放了胡老头。”我有气无力的说,只感觉头更晕了,一阵晕眩上来便倒了下去。
“夕儿……”归涯松开胡老头欲上前接住我,谁料容隐哥哥已经瞬行到我的身侧,我完全不用担心倒下去会摔疼哪儿。
容隐哥哥抬手就是一道凌厉的杀招,归涯转身躲开。
“夕儿,你没事吧?”见我不答容隐哥哥将我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我闻着他身上的香气顿时安稳了很多。归涯似乎就是见不得我如此依赖容隐哥哥,说出来的话都能酸死个人。
“这么多年你就没教过夕儿独立吗?”
容隐哥哥打横将我抱起,冷冷的回答:“我宠的,你有意见?”归涯被怼的无话可说。
“老胡,送客!”容隐哥哥抱着我头也不回的瞬行离去。原处只剩下胡老班与归涯,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尴尬无比。经过方才的事胡老头竟也有些从心底里怵他,并未说话,归涯也未将他放在眼里气愤的负手离去,任谁都看出了他彼时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感觉身体的血都好似都被冻住,我浑身都在发颤,很冷很冷。脑海中又迸出与之前十分相似的画面——那个男人,披着黄金甲胄的男人脚踏玄鸟的背脊高傲的俯视着大地,我看不清底下到底如何,我试图走近随口问了一句:“仙家是何人?”男人不答只是猛的一回头。我盯住他的眼睛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疼,一瞬间脑袋犹如炸裂般疼痛难忍。
一阵挣扎与模糊间我若隐若现的听到容隐哥哥的声音:
“夕儿,快醒醒……夕儿……”
或许我不知在容隐哥哥与胡老头看来我一直拧着眉头怎样也叫不醒。容隐哥哥这才扶起我催开灵力一掌拍在我的背上,“哇”的一声堵在我喉咙里的那口黑血终于吐了出来。
我倒在容隐哥哥怀里沉沉睡去,面容比方才要安稳许多。
“夕儿平白无故的为何要修习血咒术那种邪术?老胡你是怎么看管她的?”胡老头一瞬间有一种替我背黑锅的感觉。
“这我咋知道啊!这丫头一天天也不知道消停点!”胡老头避重就轻的说。他暗自观察着容隐哥哥的表情,见容隐哥哥未发火下意识的拍了拍胸膛。
容隐哥哥伸出两指探了探我的眉心,大惊失色:“为何夕儿的元神中有异物?”胡老头一听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容隐哥哥。
容隐哥哥催动真灵慢慢接近我的元神,他的功法很温和不似归涯那般带有一股腥煞之力,是以当他的灵力进入我的元神中探索时我全然不会感到难受。
容隐哥哥瞅准时机一收灵力,被我隐匿在元神深处的冰痕剑猛的一抽出,转瞬便物归原主。
孰料,他二人见此神器竟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异口同声的说:“血痕剑!”
容隐哥哥与胡老头面面相觑,同时盯着昏睡过去的我。容隐哥哥下意识的扔掉冰痕……不,血痕剑紧紧的抱住我,喃喃:“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