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C市,街道两边的枫叶红通通一片,远处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两相映衬瑰丽无比,肖季然骑着自行车在人行道上飞驰,季南的自行车保持和她平行:“然然,你十一怎么打算。”
肖季然目视着前方,她能怎么打算,还是那句话,李女士知道他将再次被免招,有得她受的,她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给李女士的气焰上浇桶油不成?最后把自己燃成灰烬:“能有什么打算,吃饭睡觉写作业呗。”
“我去和秀姨说,我们去B市参观学校。”
肖季然赏了他一个白眼:“我干嘛要去B市,学霸同志,不久后有人会嚯嚯我,您老就不要提前嚯嚯我了,小心我咬死你。”
季南唇角勾起可疑的弧度,声音里染上一丝愉悦的调侃:“咬哪里?”
肖季然连思衬都没有,话到嘴边就直接溜了出去:“心肝脾胃脏你能掏出哪个,我就咬哪个。”比血腥,肖季然看过的恐怖小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就是想死她都能随口给出十种死法,她倒是敢咬,就看他敢不敢挖出来献给她。
“我仔细思衬了一下,现在去市场,以上五类是能找到的。”
肖季然轻哧:“不是让我咬你身上的吗,怎么害怕了。”
“这不是为了让你有对比,才能更好判断味道。”季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本正经胡扯。
对此肖季然只想呵呵,脚下加快自行车飞快划出,两人之间肉眼可见拉出一段距离。
经过警卫室,肖季然捏了刹车,右脚脚尖轻点地面,眼睛笑成月牙露出八颗牙:“小林哥,今天又是你执勤啊。”
被唤作小林的大男孩,露出腼腆的笑:“是的。”
“吃晚饭了吗?”这才几点,你说吃晚饭没?同勤的人有年龄稍大的,对她的调皮事迹一清二楚,但笑不语。
“时间还早。”
看着他耳朵不自觉爬上一丝红晕,肖季然坏笑奸计得逞,以前她也是会逗弄新来的警卫员,奈何那群人,除了刚开始免疫极快,小林刚从学校毕业才调过来不久的,脸皮薄次次奏效,她就总是忍不住嘴贱两句。
“康叔,不要以为你嘴角弧度小,我就看不见你在笑哦。”
康在建笑声爽朗:“肖丫头这是越发皮了,小心打铁匠来的快。”肖季然小时候的哭声,干了些年岁的人都有幸目睹过,场面一度惊天动地。
肖季然嘿嘿两声:“打铁匠现在年迈了,跑不过铁了。”
季南中途接了个电话,就慢上一节,不过一点不意外在警卫室看见聊得开心的季然,自行车在她身边停下,笑容温和的和康叔他们打了招呼,才对季然开口:“然然,晚上在我家吃饭,秀姨已经在我家了。”
季然哦了一声,和他们道了再见,两人并行着骑车往回走。
康在建收回目光,看见小林红通通的耳朵,他也是从他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有些种子萌芽简单到只需要一滴水分,状似无意地和身旁好友感慨:“两孩子都聪明的紧,两家父母渊源又深,青梅竹马的,小肖从小就皮,南小子没少帮她收拾烂摊子,怕是有段缘分的。”
好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小林,懂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接:“是啊,你看南小子的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肖丫头。”他们也是为他好,这院子里的人哪个看着不随和,可随和和随便区别大着呢,所谓的平等自由,只是没有利益挂钩的人说出的鬼话,大部分人在出生那一刻三六九等就被命运决定好了的。
肖季然把自行车靠着围栏处放好,转头看见季南一脸无害趴在车龙头上看着她,西落的阳光透过高山榕的罅隙,斑斑驳驳洒在他身上,如此美好的场景,换做旁人肖季然可能会侃一句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可面对季南,她只能想到一个词——色诱,为了避免思想愈发倾斜,肖季然连忙收回目光,在心底胡乱叨叨了两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晚点我自己过去。”
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小表情,季南心情愉悦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然然,你知道的,你现在不去,一会儿我还要骑着车来接你,何必负隅顽抗呢。”
负隅顽抗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肖季然的注意点,跑偏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学霸同志,您难道不知道有种生物叫做作业吗?或许您没有,可您该体谅体谅凡夫俗子,凡人是没有魔法的,只能按部就班的来。”说完提起车筐里的袋子,就往回走,摸出钥匙开门,进去前又转回身:“还有,负隅顽抗不要用在我身上!”这个词她怎么理解都像她是他的私有物似的!便宜占得如此不动声色,脸皮够了的。
季南黑黝黝的眸子亮的如同某猫科动物猎食时的兴奋,很好心的指点出她话里的语病:“然然,作业是没有生命的。”回答他的是某人恼羞成怒的重重关门声。
桌面上摆满了各科卷子,肖季然一只手举着笔咬在嘴里,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抓着头发,十分抓狂,这都是些什么破题,你认为正、反顶夸克的这种束缚态能存在吗?她认为?她认为这题就不该出现在她的作业上,问题是能实现么!较了一会儿劲儿,肖季然挫败的放弃了这题,转战其他战场,果然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相较之下数学试卷显得就十分和蔼可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季然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写了近两个小时了,她不是个爱学习的人,自然而然的自我安慰‘今天差不多了,明天再说吧。’就盖上了笔盖,五点半,她该出发去季南家吃饭了。
下楼后,她先去厨房洗了个苹果,开门看见门口的季南一挑眉,他还真的就这么无聊!忽然想起什么,已经迈出门口的右脚被她收了回来,向后退了一步带上门,砰砰砰的往楼上狂奔,翻出那道顶夸克的试卷。
锁上门,肖季然啃着苹果走到季南面前,右手把试卷稿纸笔递给他:“倒数第三题。”
季南把卷子翻到背面,审了一遍题目,第一小题她已经解得差不多,答案呼之欲出,右脚踩到单杠上,黑笔在草稿纸上飞速划过:“由(3)与(4)两式得v=h/π(k 3/4as)由v和r0可算出正反顶夸克做匀速圆周运顶的周期T,T=......”
肖季然有些头疼,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草稿算了一大篇,最后:“你直接把答案写在试卷上会怎么样?”还要她多此一举再抄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