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正在吃饭的男孩,一口稀饭呛进鼻子里,猛咳了起来。
正在检查各个考场监控的男孩父亲看向他,出声询问:“怎么了?”
雪白的抽纸挡住了他大半张脸,鼻子实在太难受了,唇张了张又合上,他摇了摇头,怪他自己眼贱视线乱飘,不过那个女生也太皮了!
“主任,全部检查好了,没有问题。”
男孩父亲看向说话那人点点头,又转回头看向男孩:“快点吃完,去考场。”
男孩狠狠撸了撸鼻涕:“知道了,万主任。”
所有人都是专心致志地做着考卷,笔头划过纸张,带起轻微沙沙声。
“还有半个小时,没做完的加紧时间,做完了的好好检查。”监考老师的声音宛如僧人手下的木鱼,敲入人心。
填空选择作文都已写完,两篇阅读题也做了一篇,季然咬着笔头拼命读通剩下一篇生僻拗口的文言文,头皮读地有些发麻了,越看越暴躁,默默吐槽古人太偷懒了。
椅子挪动在地板上带起一点儿尖锐的声响,陆陆续续开始有学生交卷。
“还剩十分钟。”监考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季然仔细检查答题,直到老师让交卷才起身去交了卷子,教室里空空荡荡一大半的人提前交卷离开。
校门口挤满了学生家长,季然挤出人群,一眼瞧见她爸,她走过去,头顶的太阳晒的很,她瞧见她爸额头上的薄汗,好心情的揶揄:“老肖同志,你不会是一直在这儿等吧?”
肖平友掐掉手里的烟蒂,笑意盈盈:“可不就是,但是相比你刚刚经历的炼狱,我觉得这只是温暖的见证。”
这七寸打的,绝对不是亲生的,季然笑着冲他翻个白眼:“老肖同志,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吃瓜行为付出代价的。”
人群不断往外涌,她们顺着人流往外走。
过了马路,人行道上人流少了不少,自行车勉强可以骑行,季然抱着她爸的腰,仰头呆呆望着葳蕤蓊郁的枫树神游天外。
季然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受,几天前她还在为赶制试卷崩溃,只能靠着催眠马上就要结束来松口气,可现在她已经考完了一科,而过了明天一切就画上句号了。
下午的数学和第二天上午的理综接送都是肖父一人,第二天下午的外语,高考的最后一科,李红秀石泠也来了,显然不少家庭和她家也是一样的情况,本就拥挤的学校门口更是拥挤,严重堵塞,季然进校门时被挤得面目狰狞。
教室里有几人闭着眼嘴里叽叽咕咕背着什么,季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盯着摄像头,那个问过她盯什么的女生,被她那样一吓再也没问她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某个少年,因为她这无聊举动,在另一端陪着她无聊,同样是盯着冰冷的科技设备,不同的是一个知道另一个的存在,一个不知道。
一只大掌拍在少年的后脑勺上:“小子,你要是考分心了,看我不劈了你当柴烧。”
少年转头,咧嘴对他爹笑的一脸不正经:“您就拍吧,考砸了,我就告诉我妈,你考前打我头。”
万主任眼珠子一瞪:“那就让你妈看看,你小子考前是怎么不正经的。”
两个冤家又开始斗嘴,监控室里一众老师保安抿嘴偷笑。
少年笑的洋洋得意,说出的话十分欠揍:“子随父,我怎么不正经了。”
万主任大掌一抬,思及自己老婆又放了下来,论坑爹,面前这浑小子若排第二没人第一,双目一瞪:“还不滚回自己的考场。”
少年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走出考场,季然做了一个深呼吸,一年来的疲惫,从此刻起彻彻底底画上句号,空气似乎都变香甜了。
她的青葱岁月她的二八年华都结束了。
以后,大学,都是老师们口中,梦想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