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乔灵租的房子,问房东拿了钥匙后,他们才进屋坐下休息。念璃因为舟车劳顿,已经睡着了,乔灵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陶杰将乔灵的箱子放好。看了看房间的安全措施,这是一个很旧的小区,但是交通还算方便,屋子前两年应该刚刚翻新过,环境还不算太差。只是这个房子比较小,只有一个房间,见乔灵把孩子安顿好,陶杰才站起身来,:“我出去再看看其他的房子,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下。”
乔灵点点头“之前你没有确定要回来,我就只租了一个小的套间,这边房租还挺贵的,但是交通还挺便利。”
“你不用考虑我,我本来也不方便和你住在一起,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再租一间,方便照顾你们。”陶杰本来也没想过要和她们母女一起住,他不希望给她带去困扰。
“谢谢你。”乔灵看着陶杰,因为飞机上没有刮胡子,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去。”
“不用了,我在这里你也没法休息。”陶杰走到门口,“你工作的事情不用太着急,我还有一些积蓄……”
“我知道了,我需要的时候告诉你。”乔灵笑着,她知道他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她回国的目的也是不愿意再给他增加负担,他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可是要搭上自己和璃儿,他会辛苦很多。
看着乔灵故作轻松的样子,陶杰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每一次,在说到钱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很紧张,他觉得很闷,她总是要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即使她接受了他的钱,也会在下个月的时候再还给他。灵儿,你要一个人这样坚强多久呢?为什么就不肯妥协一次,把身上的包袱放下来,你是觉得我无法依靠吗?陶杰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这里的冬天并不比加拿大暖和多少。
走出小区,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恭敬的站在陶杰面前,“少爷,既然回来了,就回家看看吧。”
陶杰看了一眼来人,虽然表面恭敬,但是却并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空间,表面上很客气,可是言语中却全是命令。他依然是这样不尊重自己也不考虑自己的意愿。“我说不呢?”陶杰看着他们。
“少爷,老爷知道您在乎什么,请别让我们为难。”男人顺手打开了后车门,这一句话的潜台词让陶杰心中非常的不快,可是他没有办法,回来,难道错了吗?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人,坐了进去。
车子飞快的驶离这片旧城区,C市发展最好的应该是在东面的新城,有许多沿江的别墅和度假村都在这一块。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前,陶杰下车。他离家的时候这一块还没有兴建,这么多年,看来他过得很好。
“少爷,请。”男人带路,领着陶杰上了几节台阶进去。这栋房子的装潢很别致,华丽但不张扬,很中庸。
“老爷,人到了。”男人对沙发上坐的人通报了一声,看了一眼陶杰,退了出去。
“过来吧。”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陶杰看着他,这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男人,曾经在他心里就像是一座大山可以依靠的男人,这个背叛了他的母亲,说要去追求自己幸福的男人,这个在母亲离世时还跟别的女人在国外游乐的男人,陶杰看着他,脚步不曾移动半分。他爱他,他更恨他。
他的父亲并未移动,“杰儿,过来让爸爸看看你吧,如果可以,我想走过去抱抱你,可是,我现在动不了。”无奈而又满含渴望的声音,让人心生怜悯。
陶杰眼中竟有了雾气,他说他动不了了,他走过去,自己的父亲,竟老了这么多,他的腿……“你的腿……”陶杰移开自己的目光,他不敢再去看。
“去年的一场车祸……”陶振明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一生,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可是,居然让他找到了他。“她看我这样,也跟别人跑了……”想到这里,陶振明老泪纵横,他强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这种压抑反而让他不住的咳嗽起来。
陶杰下意识的上前,给他拍了拍背,陶振明顺势拉着陶杰的手,却被陶杰挣脱开。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的苦肉计,我便能原谅你对我和母亲所做的一切。”陶杰转过身,不再看他,他曾想过这一生都不再见他,他也想过这一生都当作他已经死了,他没有父亲。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来找他,他们还会相见,而他,竟然已经老成这样,还失去了双腿。那么刚毅的一个男人,他不知道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我不求你原谅,杰儿,我这样已经无法再继续打理公司的事情了,我想你回来帮我。公司迟早都要交给你,创办这个公司的初心也是你妈妈的心愿,我希望你能看在她的面子上……”
“你还好意思提起她!”陶杰忽的转头看着他,眼睛通红,“你在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你把别的女人带到公司的时候可有想过那是她和你一起创立的公司?她说你从未爱她,她说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她叫我不要恨你,她说不管怎样你都是爱我的,你是我的父亲!可是你呢?她抑郁而死,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你在你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你挂断我的电话!你告诉我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死了就死了,不要再去烦你!你当过她是你的妻子,当过我是你的儿子吗!”陶杰咆哮着吼完最后这一句,像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将这些年他隐藏在心里的痛苦和悲伤,他的恨,他的怨,他统统都发泄了出来,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陶振明也是悲痛欲绝,他哭着,泣不成声.“杰儿,我没有接到电话,是她接的,我不知道你母亲死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你早就失去了我对你的信任!”陶杰累了,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他的母亲含恨而终,不曾见到自己最爱人的最后一面,她的痛谁来弥补,她的恨谁来消除。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他恨他。
“杰儿,爸爸错了……”陶振明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犯下的错如此痛苦,他痛心,他伸手向他,想要安慰他,就像小时候他踢球输了比赛那样,他想拥他在怀里告诉他,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再来过。他忘了自己没有双腿,这一向前,便整个人失去重心狠狠的栽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陶杰回过神的时候,陶振明已经重重的摔了下来,外面的保镖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