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狼寨内,我散步般地四处游走,岑澜默不作声地跟在我的身后。
自回来后,我便不再穿劲装,而是换了寻常女子家的衣袍,在山野之地难免有些不便。
我又想起苏墨羽曾为我定做的衣裙,不知被谁人塞进我的包囊,同我一并送回慕府,我将这些衣裙都珍藏起来,只想每日看看便好。
岑澜仍然跟着我,并不言语,我忽然想到了刚遇到他之时。
实际上我在外游历的五年可以分为三段时期,一段摸爬滚打,好不狼狈,一段习武,一段学医。
那是我拜入万药谷中的一日,奉师傅之命去采药草,在一处山崖下的河流岸上,发现了鲜血淋漓的岑澜。
这货好死不死的刚巧半压在我要采的药草上,我一脚将他拨开,采下药草到河边清理,可谁知他呻吟一声,竟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我心下一惊,慌忙挣开,他睁圆了眼,口中挤出二字:“救我。”
我自然是不想救他的,江湖的险恶我已见太多,不屑去牵扯,可奈何我迷了路,兜兜转转还是那条河,那个人。最后我气急败坏的跺脚,救了他一命。
我在山林中迷路,已是常况,反正我不会饿死自己,谷主早已习以为常,因而我外出不归将近半月都未有人来寻。我在河边的山崖上打出了一个洞,又砍了树,采了些大叶片,在此搭了个临时的房间。这种事我已做的不能再多,谷中很多地方都有我的临时搭脚点,最后竟成了其他弟子外出采药的临时据点。
我将岑澜拖进房间内的一个大石块,上了点药,给他嘴里塞了个药丸,嘴角嘀咕着“好自为之,各安天命”将他安顿好,每日都备好一堆药草放置其中,然后我便出门寻路,每次都无功而返,但岑澜倒是在我的照料下已然清醒。他显然是从山崖上掉下的,因有树枝不断接住他,又掉到河中,所以他奇迹般的并未受重伤。我那日见他浑身是血,不知是树枝划擦的皮外伤,待他能走动了,每日便跟着我寻路,也是默不作声的跟在我身后,我见他不说话,一直以为他是个哑巴,心中还暗暗同情。直到有一天他忽对我说:“你每天都走同一条路,如何走得出去?”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会说话?什么同一条路?”
“你是有多蠢?”他说完便抬脚向别处走,我跟着他不出半天,便又重见熟悉的景致。
“这位兄台,你当真了不起!”我拍着他的肩,难得对一个人表示认同。
他却一脸“你是猪么?”的表情看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的血污早已洗净,露出他原本好看的面容,不同于苏墨羽的眸如黑曜,岑澜的眸子微微泛棕,剑眉如锋,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睫毛翘翘,鼻梁挺立,一种阳刚之气缭绕周身。
我很快便回过神儿来,“你有家人吗?”
“啊,应该都死光了吧。”他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