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在见聂雨潇后的第二天,也就是皇长孙中毒的第四天去了太子府。
聂雨潇一直在府里等着,知道天快黑了,才见苍冥前来。
聂雨潇知道来人是谁,连头都未抬,依旧忙着手中的针线活,那块白色的天水锦已有出成模样,上面的木槿暗花纹栩栩如生,让人看了好生欢喜。
聂雨潇看着自己这几日的作品,不由笑了,心情自也是极好,“如何了?”
“皇长孙的毒的确难解,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已想出方法,只待限制解药了。”
“嗯,你这两日不用来见我了,安心研制解药便是,需要什么便向太子要,不用和他客气,不需要的要上一些也是可以的。”
苍冥嘴角抽了抽,他家主子,哎。
“是,属下明白。”
……
苍冥那边在忙着解药,聂雨潇则是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儿,倒也是忙得自在。
在皇长孙中毒后的第七天,太子府终于传来了消息:皇长孙已无大碍,只需休养一段时间。
此刻的苍冥正在聂雨潇面前复命,聂雨潇心情好得很,万两黄金就这么到手了,能不开心吗?
“干得不错!”
苍冥也不谦虚,“那是自然,本神医解不了毒还没研制出来呢?”
“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聂雨潇嘴上这么说着,却也知道苍冥说的是事实。
苍冥师从穆神医,也就是穆谨言的爷爷,穆谨言这一支穆家人不光有权势,一身的好医术更是令人叫绝,
只是穆谨言的父亲并没有继承穆老神医的医术,而穆谨言自小体弱,也没有学医。于是穆老神医就收了一个弟子,那就是苍冥。
苍冥是浴凤火凰中唯一一个不是聂雨潇从小培养的,苍冥在学医方面极有天赋,更善解毒。
聂雨潇小时候中的毒就是穆老神医解的,虽说用了十五年,可到底也是解了。
聂雨潇也知道苍冥也是为着这个原因才格外钻研毒术。
聂雨潇心下感动,却也没说什么,看着苍冥眼下的乌青,也知道这几日他也是辛苦了。
“这几天你也累了,回去多休息几天,想吃什么去潇湘楼便好,不用付钱,记惊蛰账上就行。”
苍冥微微拱了拱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走了。”
待苍冥走后,聂雨潇正想去趟毓王府,结果聂夫人就派人叫她去用晚膳。
聂雨潇只好先放下手中的衣服,这些天是她疏忽了,一直未曾去陪陪娘亲,想来娘亲应是想她了。
等聂雨潇到了的时候,发现爹娘和两个哥哥都在,“都是女儿的错,这几天未曾来看爹娘,让爹娘担心了。”
聂夫人赶紧拉过聂雨潇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有事便忙便是,不用顾着我们这边的。”
聂垣手中折扇一挥,“潇儿有什么好忙的,难不成是忙着见心上人?”
虽说聂齐和聂垣是双胞胎,但聂垣却生了一双桃花眼,双眼一眯,倒是与聂雨潇有几分相似,活脱脱的一只狐狸。
聂相当即斜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妹妹也是你能编排的!”
聂雨潇也不恼,只是说道,“小妹昨天倒是听说二哥与最近风头正劲的芙蓉居花魁痛饮了一晚,小妹倒不知二哥酒量如此之好,今日就能如常了。”
那芙蓉居可是她的地方,虽说每天有什么人进出她不算了如指掌,但聂垣可是她的亲哥哥,若不是知道聂垣虽是风流,却也洁身自好,不用爹娘发话,她自会扒了他的皮。
话音一落,聂岐善和奉轻云的目光同时扫向他,聂垣那张笑眯眯的脸就耷拉了下来。
聂垣见形势不妙,赶忙转移话题,“今日不是要说妹妹的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聂齐虽平时沉默,但也护着这个弟弟,便说道,“是啊,还是潇儿的事要紧。”
聂雨潇一愣,她有什么要紧事啊?
突然间,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聂相开了口,“潇儿,自从你回京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向我们聂家暗示过结亲的想法了。”
聂雨潇心中了然,这种事在意料之中,毕竟她的身份太过诱人了。
奉轻云见聂雨潇不回话,还以为聂雨潇是吓着了,赶紧说道,“潇儿放心,除了你愿意,爹娘不会逼你的。”
“娘,你想多了,你忘了潇儿可是有圣旨的人,怎是可逼迫的?”聂垣此刻又来了兴致,眼睛又眯了起来。
“不过以二哥看,潇儿和那毓王殿下倒是很是不同嘛!”
聂岐善和奉轻云也是很好奇这一点,聂相为官多年,自是知道这位毓王殿下有多么不好惹,当日他来参加及笄礼便是很是吃惊。
再加上在太子府上二人那合奏的一曲,当真是天作之合。
聂相当即开了口,“潇儿,若是你有喜欢之人,告诉爹爹便好,爹爹必是会让我的女儿心愿达成。”
聂雨潇心下感动,知道他们这是关心她,况且这事早晚要说破,也没什么好瞒得。
“不瞒爹娘,以前女儿未回京时,曾有缘与毓王殿下相识。”
众人心中便明了了,毓王曾在三年前离京过一年,这么说来,倒是能通了。
“那潇儿,你可喜欢那毓王?”奉轻云向来性子直率,便直接问了出来,聂相在一旁连声咳嗽,自己夫人还真是……
谁知聂雨潇也不扭捏,“潇儿觉得毓王殿下很好,但其它的事,女儿想顺其自然。”
聂雨潇一顿,“况且大哥这定下亲事的都还没成亲,我有什么可着急的。”
聂齐今年已经二十,自幼便定下了娃娃亲,配的是奉老将军的属下镇远将军家的独女——陈歌。
镇远将军常年在外驻守,以至于只有这一个女儿,二人的婚事早已定下,只等明年镇远大将军回来,便可举行婚礼了。
听见聂雨潇提起自己的婚事,聂齐脸上也是微微一红,聂雨潇突然生了罪恶感,大哥还真是良家妇男一枚,不像二哥,没脸没皮得很呐。
听到聂雨潇这么说,一家人也就有了打算,都是依着聂雨潇的意思。
“我的女儿,配谁都是能配得上的。”奉轻云毫不谦虚,脸上有着满满得自信。
聂岐善也没有反对,没错,他的女儿就算加入皇家,也是不为过的。
弄清了聂雨潇的心思,众人也就明白了,聂雨潇便在用了晚膳后,回了潇湘院。
聂雨潇本来明天再去毓王府,结果谁知一推房门,就见肖寒熠正坐在自己的小塌上看书呢。
“你现在来我的屋里,可是越发熟练了”
肖寒熠再看见聂雨潇的那一刻,严重的冰冷瞬间不见,成了那个聂雨潇熟悉的舒白。
肖寒熠缓缓地走了过来,将聂雨潇耳边的一缕碎发绕到了耳后,“怎么,潇儿这般不欢迎我?”
聂雨潇抓住他的手,嘟了嘟嘴,“哪有,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嘛,嘻嘻。”
聂雨潇拉着他坐下,“你是不是想说皇长孙的事?”
“潇儿真是聪明,皇长孙已经无碍了,太医也已经确诊过,毒素已经排清了。”
聂雨潇盯着肖寒熠,“苍冥是我的人,你也知道了不是?”
别人办不到,但聂雨潇知道肖寒熠想查就一定能查到,毕竟在盛京的实力,聂雨潇还是比不上肖寒熠的。
聂雨潇脸上出现了讨好的笑容,“我没想瞒你的。”
肖寒熠的脸上不见半点生气,“我知道,你只是有太多事了,不知道怎么和我说,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聂雨潇笑笑,随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等着。”
然后聂雨潇跑去内室将那件衣服拿了出来,“本来想去找你的,谁知去爹娘那用了个晚膳,给耽误了。这是补给你的及冠礼。”
肖寒熠的生辰在初夏,那时她没发给他过生辰,便一直想补给他,那日在白染阁看见了天水锦,便起了自己做件衣服的心思。
她虽绣花不是上等,倒也是拿得出手。
肖寒熠看着手中的衣服,不自主地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没有理由,他就是这么觉得。
“嗯,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快穿上看看。”
聂雨潇做的衣服是双面,就是正反都可以穿的衣服,在古代技术不够,只能用天水锦这么轻薄的布料将两件合为一件。
聂雨潇想让肖寒熠穿了天青色的一面,手指着上面的木槿花纹,嘴里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穿情侣装了。”
聂雨潇和肖寒熠两人平时穿的衣服颜色就像是一对,现在聂雨潇又给这件衣服绣了和自己一样的花纹,便更像了。
“潇儿这个主意不错,回头我就让他们把我的衣服都给绣上木槿花。”
“你可别了,一个大男人整天穿绣着木槿花的衣服,你不害怕被人笑话,我还怕呢。”然后聂雨潇又让肖寒熠脱下来穿另一面,“快让我看看你穿这面怎么样?”
待肖寒熠换好后,聂雨潇立刻看呆了。
依旧是那张没有瑕疵的面容,只是一身白衣让他变得宛若谪仙,嘴角的笑容让他多了一份烟火气,让人离不开眼。
短暂的愣神之后,聂雨潇便嘟起了嘴,“不行,以后这面只能穿给我看,我可不允许你穿这身给我勾搭别的女人。”
肖寒熠一把将聂雨潇拉入怀中,“好,潇儿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只勾搭你便是了。”
聂雨潇把头埋着肖寒熠的怀里,“对了,今日爹娘叫我去是为有人向我提亲之事,我已经向他们说了,你外出那年我们相识,而且我和你有那个意思,他们也准了。”
肖寒熠松开聂雨潇,看着她的脸,“嗯?只是有那个意思?”
“我这不是害怕吓到他们嘛。”
肖寒熠无奈的笑笑,“是我的错,潇儿这是怪我没上门提亲了?那我明日便来如何?”
聂雨潇赶紧阻止他,“千万别,你会吓到他们的,而且我刚刚回京,现在还不是时候。”
肖寒熠握着聂雨潇的手,“放心,没有人会成为我们的阻拦,你只安心等着我来提亲便是。”
聂雨潇也是一笑,“本姑娘可是有圣旨在手的,婚嫁自由!”
肖寒熠也想起了她因退婚的那张圣旨。
“好!我的潇儿最是聪明,那个时候便打算起来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
聂雨潇在肖寒熠走后便沐浴准备休息了,全然不知道肖寒熠接下来的做法。
肖寒熠回到毓王府后,便直接叫了尹嵘过来,“查清楚有谁想聂家提了亲,是时候给他们点提醒了。”
尹嵘还在看着肖寒熠的一身白衣出神,毕竟他还从未见过肖寒熠穿白衣的模样,尤其是现在他脸上比平时多了几分平易近人,越发显得惊为天人了。直到肖寒熠一记眼刀过来,尹嵘才回过神来,“是,属下明白。”
肖寒熠的手抚摸在身上的衣服上,心中满满的幸福,今世虽都不能阻拦他和潇儿,哪怕是觊觎一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