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大雪飘荡的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你还在那雪里……你还在那雪里挨着刀子一般的凌冽的风,为了我……我总感觉我可以走过去,把你扶起来,把你抱在怀里,告诉你我都好了,我痊愈了,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
“我在那雪地里生活了很多年,连我都不知了外面是什么年代,是何光景,你不知那种日子,如何一天一天地过,想念着你渡过……看不到尽头的岁月,我甚至不能自杀。我发现我确实身体不会衰老,即便受伤了,伤口处理后便会复原,你今天也看到了……还有,可能你之前没有注意,我的心脏根本不会跳动……这颗心脏,是你当时的那颗……”
何思远抓起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胸膛。
那个本该有心脏跳动的地方,安静得出奇。
何田田似是受到了极大震动,她也确实是亲眼所见他身体的异常。
“我像是站在这白茫茫的,被世界遗弃的角落里,只能思念着你。终于有一天,我想到了,如果当年你能为我创造奇迹,我也总能为你创造。我开始寻访这世上的奇人异事,想尽办法在他们口中打探出让你复活的方法。有人告诉我,你的灵魂已经在地府挣扎了一百多年,因为你违抗了天意,有人说你早已魂飞魄散,有人说你变成了妖精拘禁在死亡的地方……是不是很奇妙?他们并没有收我的钱,他们只是按自己的判断臆想着你的结局。我也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任由他们揣测。”
“后来,我来到了灵泉寺。”
“是我们前两天去过的灵泉寺吗?”何田田赶紧问。
“是的。我本来只是路过,进去上柱香,却不想那里主持济苦大师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异常,我当时疯了一般开心,这个主持非同常人,一定有些本事。我在那座寺庙里住了下来,日夜恳求着他,求他了却我的心愿,求他让我们能再次重逢。”
“他当然也不愿意了,出家的得道高僧,即便他不愿,也不会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我便在灵泉寺生活了很多年,他日日讲佛法给我听,劝我放下,劝我不要被自己囚禁于自己的执念之中,而我心里的那团火却越来越炽热。我和他似乎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何田田回想着那天的情景:“那么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老和尚……”
何思远笑笑:“他遇到的自然不是我的长辈,是我。他当时准备自杀,我把他救下送到了灵泉寺,当然那时候我已经准备离开了,他不知道内情,才会如此诧异。”
“济苦大师与我僵持着,日日夜夜,后来,他年老圆寂了,生老病死,谁都挡不过,除了我。”何思远自嘲地笑笑。
“他临死之前,终于愿意告诉我,你已经为你上一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灵魂一直被拘禁着,时日将满,你会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用人们常说的话就是投胎。他告诉我,你将出生在什么地方,父母做什么的,他说我找与不找都看我自己。”
“我只是身体异于常人,又比平常人高尚多少呢?我选择找你。那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开始有了新的动力。”
“济苦大师说,他出家前也是个知晓天命,能洞悉未来的人,最后也只能遁入空门。他说世事不能勉强。可是我,一想到你,就想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