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李遥的角度来说,omega的确没有资格来挑战他。说起来其实略微残忍,但是omega也只不过失去了十几个队员,而李遥可能天天都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护航者特勤干员死亡的报告,在受苦方面,李遥绝对比omega承受的要多的多的多。
这样想来也不难理解李遥为何如此冷酷无情,杀人宛如机器流水线,因为死亡这种东西,李遥见得多了。
“小打小闹该结束了,你们确定还要打下去吗?”李遥问道。
在omega爬起来打人之前,沈风立马冲上去把他抓住,这是个难得的求生机会。
“来日再战吧李遥,三打一打成这样,是我们输了。”克莱因过来圆场,然后立刻逃跑,不带一丝犹豫。毕竟阴影系法师的信用度摆在那里。
至于雷霆组的其他人,全程吃瓜,起到了渲染气氛的作用,烘托了守望者不畏强暴的大无畏精神,也是时候退场了。
不过不是活着离开。
李遥早就感觉到了,那个人过来了,带着灵魂深处的火焰,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
大厦被惊奇的灵魂之火映衬成蓝色,剧烈升高的气温掀起滚滚热浪,席卷了方圆几里的人和物。灵魂之火,所到之处,魂飞魄散,万籁俱寂。
李遥静静地欣赏这冲天的火焰,美,太美了,她燃起的一瞬间,让纠缠不清的世界变得无比简单,所有东西都归为尘土。她摇曳旋转的火光,那令人不安又着迷的暗蓝色火焰,生来就是为了吞噬。除了肉体,灵魂也难逃一劫。
李遥经常性猜测赵明诚的内心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幅光景。要知道,魔法专精是最能体现一个人内心世界的特征,它作为一个人刚能够使用魔法就可以率先使用的能力,是直接和人真实的内心世界挂钩的。
比如李遥的魔法专精“海市蜃楼”就反应了他的内心世界,这个专精允许他在一个区域范围内的影响人的潜意识,而李遥在杀第一个人以前就是一个意志坚定,拥有人格魅力的领导型人物,内心世界中里希望得到认同和爱戴,具有很强的上进心。
按照这个思路走,赵明诚的内心世界里究竟有什么,让他获得了如此暴虐又不讲道理的能力——灵魂之火可以烧毁灵魂,这意味着被他烧死的人绝无复活的可能。
毁灭性的力量。李遥有感而发。
赵明诚走了过来,还是双手插着裤腰带,紫色眼眸里看不见丝毫的感情波动。严肃,冷清,深邃,甚至有些厌世,这是所有见过他的人的第一映像。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有那么大的破坏欲吗?不仅是李遥,全护航者都在想这个问题。
“没伤到你吧。”赵明诚开口问道。“他们都带着法抗符文,要用魔法烧死他们还是很花力气的。”
“别假惺惺的,你差点就烧死我了。”
“很显然还没有烧死,你还可以鼓唇弄舌。”赵明诚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
有那么一秒钟,李遥想抽剑上去砍死他。
“你的人还在吗?”赵明诚又问。
“今天有那帮学生要来,我的人都出去了清净去了。”
“不是因为怕影响不好吗?”赵明诚说:“看见一帮杀人犯在楼里转悠,学生们只怕撒腿就跑了吧。”
李遥真的很想跟赵明诚打一架了。
“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李遥近乎斥责的语气:“你个纵火犯还纵出优越感啦?!”
赵明诚欲言又止,突然向后转身,与姗姗来迟的夏林诺四目相对。
“你来的可真晚啊老夏。”李遥挖苦道。
“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一个杀人一个放火,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护航者是什么罪犯集中营。”
赵明诚和李遥都不说话。
“在你们两个在这里杀人放火的时候,我已经和守望者博弈完了。”夏林诺推了推眼镜,不无担忧的说道:“朋友们,你们应该感觉到了吧?未来能够放纵暴力的机会越来越少,谈判桌上斗智斗勇会成为主流。不说别的,将来新人正式加入你们两个各自的部门,你们该怎么说?”
“突然的诘问很符合你这个人民教师的定位呢。”李遥继续摇唇鼓舌,某种程度上被赵明诚说中了。
至于守望者撤退一件事,无论是李遥还是赵明诚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不过是在一场双方无尽斗争中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小突袭而已,掀不起大浪,撤了就撤了吧。
赵明诚摇摇头,他说:“财政部没有多少人去问这个问题,能进财政部的人可没这个精力去搞探究。”
“工作需要大于一切。”李遥回答:“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和平永远需要靠武力来保障,无论是法律还是什么的都无法完全抵抗强权和暴虐,总有人要去牺牲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两人回答完后,三人沉默了许久。
夏林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望向大门。大门空无一物,守望者们早就离开了。
赵明诚和李遥也懒得去辩论,转身离去。
虽然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也过了感慨的年龄,但这完全不影响夏林诺触景生情。
弹孔、留在地上的,撒在墙上的血、烧得黑糊糊的墙壁,还有后门那一堆无辜者的尸体。
毫无美感的因素交织在一起绘画出一曲抽象派反战题材的光景,却无法触动那两个人的心灵——看见了就看见了,稀松平常,即便他们也要吃饭和睡觉,也曾经有家人和朋友,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难道说,掌握魔法是灭绝人性的正当理由?拥有凌驾于普通人的力量就可以胡作非为,即便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这个问题很明显不能回答是,如果肯定这个回答,人类的道德体系就会崩溃,人类社会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一切都会回归到物竞天择的自然世界。到那时,智慧给人类带来的,不是开化,而是绝望。
可悲的是,口头上大家正义凛然的反对,实际上又是怎样?
李遥说的没错,和平永远需要靠武力来保障,对抗压迫和强权的最好办法,就是压迫和强权。数千年的人类文明史,数亿年的生物演进史,化石和文献,战争与和平,全都是论证李遥观点的有力论据。
即便如此,夏林诺也不愿放弃自己的观点。他相信,终有一天,和平可以捍卫自己。
但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夏林诺得把这里的烂摊子给拾掇拾掇。死者家属需要好好安置,财产损失也要尽快统计完全,情报部也得担起这份责任,毕竟提供准确即时的数据,也是情报部该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