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睡了一个香甜的觉,怀抱了幸福的滋味,在梦里,安乐和小猫咪在一栋城堡里开心的嬉戏,醒来后,安乐看到了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暖洋洋的阳光。安乐觉得好极了,似乎从未有如此轻松快意的感觉。安乐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她等待着青年。“也许今天他会来?”安乐这么想着。
等待了一个上午,青年依旧没有出现。安乐决定吃过午饭后就去寻找青年,问问他为什么不再去赏花了。
午饭过后,安乐离开了病房,开始寻找。一间一间病房的找过去,明明安乐不认识他,甚至连他的正脸都没有见过,但安乐依旧寻找着,并认为自己能够找到。这似乎是一趟漫长的望不见终点的路途,但其实找人询问更有效率,也更轻易的能够找到,只是安乐认为那不够浪漫。在寻找的途中,安乐也时不时的看向花园,也许青年下一刻就去到花园中了。
安乐从四楼一直找到最底层,找了一个下午,也依旧没有找到,在上到五楼的时候被护士赶回了自己的房中,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该睡觉了。
第二天,安乐早早的便起了床,她继续寻找着。最终,安乐在六楼的单人病房中找到了他,只一眼,安乐便可以确定,他就是自己正在寻找的人。
“我走过未知的路途,来寻找迷路的旅人。”安乐在见到他时,这么说道。
宽敞明亮的病房中,青年坐在床上,他看上去精神似乎不太好,手中拿着一本书,听见响动,他放下书,抬起了头,看向了安乐。他安静的听完了安乐说的话,又再次低下头去,视线放在书上,对于安乐的出现并没有多大的表示。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青年的声音略显沉闷,带着无精打采的意味。“我也不是你寻找的旅人。”
“你不去看花了吗?”安乐问。她走进了房间,合上了门。
“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青年说话的音调总带着一股子颓废,有气无力的感觉。
“可我想看你赏花。”
青年抬起头来,他低垂的眼帘看向站在门前的安乐,眸中神色黯淡,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静默良久,道:“走吧。”青年放下手中的书,翻身下床。
她们坐电梯来到了一楼,经过大厅,来到了花园。阳光和煦,花也开的正艳,有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偶有行人匆匆而过。青年望着花出神,他坐在木椅上,而安乐站在木椅边上低头看着青年出神。虽然木椅还有空位,但是安乐选择了站立,她站在了青年的身边,就好像是护卫一样,守卫了着什么重要的事物。
如同过去的每一个下午一样。她们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没有相接,就好像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样。
天将垂暮,安乐送青年回到了病房中。
“明天就不要来了。”安乐临走前,听到青年这么说道。
“为什么?”
“我得了病。”
“是传染病吗?”
“不。”
“我明天还会来的。”安乐一步步走到了门口,青年沉默了,就在安乐将手放在手把上的时候,青年再次开口了。
“是艾滋。”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颤音。安乐将刚刚碰触到门把手的右手垂下,转身看向青年。安乐看到了转过身看向窗外的青年,他垂在身旁的双手无力的下垂着,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安乐的脚步声离青年愈来愈近了,安乐一把抱住了青年。
“我明天还会来的。”
青年不再说话了,安乐离开了。
安乐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背靠着门,顺着门滑落到了地上,她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嘻嘻...”安乐笑了,略带痴迷的笑。
“...将你纳入温暖的怀抱...”安乐的口中轻轻呢喃着,她伸展着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
“拥抱...拥抱...拥抱...嘻嘻嘻...”这是很轻的笑声,带着兴奋的声音。
“...我想为你建造城堡
轻浮你柔软的毛发
亲吻你冰冷的躯壳
将你孤独的内心珍藏
给予你炽热的拥抱...”月光下,安乐悄悄念着,开心地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的偷笑一声。她的嘴角滑起一抹弯曲的弧度,眼中满含着激动兴奋的泪水,躺在被窝里悄悄的开心的笑着。
往后的每一天,安乐都会去找青年,青年无神的看花,安乐失神的看他。安乐看到青年的手背上有一小块红,也见到了青年咳嗽。一直咳一直咳,咳到出血也停不下来。青年有时还会呕吐。他越来越瘦弱了,每天饭也吃不下去,也没有力气。这时候,青年需要轮椅才能行动了。
安乐见过那个常来看望青年的女人,那个女人说她是青年的姐姐,她说很感谢安乐陪着青年。
“他是怎么患上艾滋的?”有一次青年突然晕倒,青年姐姐赶来后,安乐这么问道。
“都怪那些同性恋,是他们传染开来的艾滋。他们难道不知道艾滋病人有多痛苦吗?每天都只能无望的数着数着还能活多少日子。”
安乐听着青年姐姐说的话,在心里思索着:“可是艾滋病男女滥交也是会得的,而且那些痛苦的艾滋病人不也有同性恋吗?他们其实也并不想传染开来吧?他们也并不想这么痛苦吧?”安乐并没有反驳青年姐姐说的话,因为就算是反驳了,也不一定能够扭转青年姐姐的想法。安乐看着青年姐姐带着不快的面庞,“哦”了一声。只要自己明白,那不管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吧?
青年的姐姐在青年醒来后便走了,安乐坐在青年的床旁,看着坐在床上瘦削的青年。乌黑的头发贴在耳边,比起刚刚与青年相见的时候,似乎已经长得有些长了,没有神采的眼眸,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了。
“介意和我说说你的那些过去吗?”安乐对床上的青年说道。
青年沉默着。沉默了很久。
安乐走到窗边,她向下遥望着花园中的花丛,又说道:“我们还去赏花吗?”
青年依旧沉默着,沉默了很久。
安乐也沉默了,她靠在窗台边,失神的看着无神的青年。
天色渐渐暗淡了,她们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
夜已经深了,安乐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第二天,安乐依旧去青年的病房,失神的看着无神的他。这样安静的日子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几天。在一个平常的下午,青年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用平白直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口吻,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