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森毫不在意,冷嘲道:“你可真是跟你的父亲毫无二致,大义灭亲这件事,做得手到擒来。”
涂山霆敲木椅的手指瞬间顿住,薄唇轻启:“我父神何时大义灭亲?”声线极冷,带着明显的怒气。
银森的笑越发明显,“怎么,他自己做过的事,还不许他人说么?!”
金焱在下面听着,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手心里生出了一层冷汗,浑身都不舒服。两人以前的恩怨,到底是有多少?
涂山霆的脸色越发阴沉,“二叔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古勍地牢可是极为损耗神仙修为的地方,怕是二叔这几千年的修为,要折损一半之多。”
银森依旧挂着笑,答非所问:“刚才那个女子,你可熟悉?”
涂山霆嗤笑,语带讽意:“那女子倒是与本尊的心上人十分相似。不知二叔耗费心力造出这样一个玩偶,制造她与本尊的偶遇,又是居心几何?”
银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光如鹰隼般锐利,“果真不愧是青丘首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那女子确实是我造出来的一个凡人,并且,是专门按照东辰的样子造的。”
涂山霆闻言,猩红了眼,怒火瞬间飙升,偏过头,电光火石间,将部分力量聚在掌上,狠狠地向着银森投去。
银森的银色双眼闪过惊慌,赶紧出手接招,却还是晚了一步,被重重地击了一掌,摔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挣扎着要起来。这时一旁的帘幕之后,身着红衣的赤祧忽地闪了出来,惊惶地看着主子,立刻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金焱和云凌俱是惊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不停。
涂山霆紧皱着眉,怒火难平,额上的红色封印有一刹那的闪耀,但很快便掩了光泽,如同不曾存在。
金焱眯着细眼,心里十分焦虑。阿霆又差点大发雷霆,还好有封印的压制。
他心里默念,嫂嫂啊嫂嫂,你知不知道你随时都能让阿霆掀起滔天的巨浪?终于能让他消停几年,也不知该喜还是忧。
银森挣开赤祧的搀扶,满眼嘲讽地看着涂山霆,年轻的声音配上满是褶皱的脸,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当真了不得,本尊竟不知,侄子竟都能随意对叔叔动手!”
涂山霆亦是讽笑:“怎么?还记得你是本尊的二叔?!”在他眼里,早已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谁敢对她不敬,哪怕是所谓的亲信,他也毫不留情。
银森眼眸微眯,目光若寒潭一般,深不见底。他上前几步,突然扯出一抹笑,“本尊不过是喜爱东辰姑娘,求而不得,故造出一个替身来,以解相思之苦,侄子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涂山霆闻言猛地转过头,眼中尽是寒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倍:“辰儿她永生永世都是本尊的女人,是本尊早就定好的妻,容不得他人肖想半分。怎么?二叔这是要违背伦常,强抢本尊之妻?!”
银森瞪大了眼,故作惊讶,“什么?东辰姑娘竟是你早就定下的?唉……二叔在凌溟那地方待了一千多年,如何晓得!无心之举竟侮辱了侄儿的爱妻,真是二叔对不住了。”
涂山霆听着,紫色丹凤眼闪过一道光,迅速抓住了关键点:“什么?!你竟在凌溟待了一千余年?”
银森挑眉轻叹:“岂非如此?!因本尊出生时便银眸白发,族中人皆将本尊视为异类、灾祸,欲将本尊除之后快,本尊不过因一件事得罪了大哥,加之族中长老的挑拨,便被贬去了凌溟那苦寒之地。”
涂山霆眉心未松,面色沉静,眸中漾着寒波,似是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顿了许久,他薄唇轻启:“是以,这便是二叔说的大义灭亲?”
银森冷笑:“若在凌溟受上一千余年冰寒之苦尚不能算大义灭亲,那他强迫本尊吃下散春丹,让本尊容颜尽毁,又该怎说?!今日,我们便好好把这笔账来算上一算!”
在座众狐无不惊诧万分,涂山霆攥着木椅的手上青筋凸起,胸膛起伏,眼神冷凝:“如此说来,二叔是因服了散春丹,才变成了这个模样?”
银森冷哼,由赤祧扶着坐回座上,将头偏向一边,不再言语。
涂山霆的目光在银森身上逡巡,锐利的视线,不经意间与赤祧含着仇恨的目光相撞。
赤祧一惊,慌忙收敛了情绪,低下头去,恢复了温和无害,低眉顺眼的仆从模样。
涂山霆淡淡地收回目光,暗笑,看来当初是他疏忽了,竟留下了冥族的余孽,还跑来了青丘,做了二叔身边的仆从。
这主仆两个,都是被仇恨蒙了双眼,二人因恨而聚,又因恨而散……
仇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骨肉亲情破碎,能让私欲疯长,能让人与人之间拼个头破血流,死去活来,在这魔潭之中越陷越深,不得解脱……
一时间,他竟理解了为何辰儿极为喜欢人间的佛教,不由得有些悲哀,他又何尝不是,被仇恨折磨,活得尚不如人快乐,直到有了辰儿,他的宝儿……
凉薄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二叔做出这一件件事,都是在发泄心头之愤?”
银森转过头,竟带着一丝泼皮,毫不掩饰道:“是又如何?”那一副欠了我便要偿还的神色,竟让涂山霆无可奈何。
说着说着,半个时辰便已过去了大半。金焱看着两人悠闲地重叙旧事,神色不由有些焦急。
涂山霆敛了眸又道:“那不知二叔做了何事得罪了父神?”
银森身体一僵,面色不虞,“伤情之事,何须再提?”
涂山霆嘴角微勾,带着讽刺的弧度。徐徐起身,道:“既然如此,本尊便也不打扰二叔了,二叔受罚一事,等以后本尊同长老们商议后再行定夺。”
语罢,便掀了袍子,步下台阶。
金焱两个见状,忙施了礼后一同出去。
待出了大殿,涂山霆脸色阴沉,本想让云凌去查一查这是谁的宫殿,但转念一想银森现在容貌尽毁,又不受待见,不想回自己的宫殿也是在情理之中,便又将话收了回去。
距离涂山霆沉睡的时间已不多,两个人便也不再磨蹭,直接用凌云步回了涂山霆的大殿。
(凌云步,上神皆可用的法术,即是将身形幻化,外界不可见,行进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可行上数里。)
西南角的大殿里,银森在涂山霆一行刚踏出殿门后,便将脸上的表情尽数收敛,恢复了一片阴寒。
赤祧挂上了笑容,两眼闪光地看着银森,道:“主上,您方才可真是高明。成大事者就应该这样,能屈能伸。这样便能减轻首领对我们的怀疑。”
银森亦是笑了笑,道:“干得不错。”说着,苍白的手一伸,一个成色极好的金元宝便出现在掌中。
赤祧满脸感激地双手接过,行了礼便退下了。
银森静立片刻,向着内室望去,脸上浮现邪肆的笑容,大步走进去。
珠帘后,碧沁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根本未注意身后银森的身影。
银森痴痴地看着镜中那俏丽的容颜,仿佛东辰就在眼前。看着她姣好的模样,他欲念大起,将她头上的簪子拔下,抱起她便向着大床走去。
碧沁的长发顿时纷纷散落,发丝乌黑顺滑,闪着柔柔的光泽。银森将她压在身下,三两下便将她的衣衫撕裂。
房中不停传来啜泣求饶的声音,直到月亮挂上天际,夜幕降临,大床的嘎吱声才止。
碧沁早已昏死过去,毫无知觉,乌黑的发散在枕上,身上青紫一片。
银森眸色发红,贪婪地吮着她的唇,像是在亲吻一件珍宝,向着她口中,渡过去好些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