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府,见赵岩正侯在门边,心里一喜:“殿下回来了?”
赵岩点点头。
今晚她在素练楼大“杀”四方,心情甚好,连带看赵岩都顺眼了很多,一高兴,就将赢来的走马灯赏给了他。
赵岩犹豫着,不敢接。
她懒得与赵岩推托,塞到他手中,急急回了明月轩,沐浴完后,命桐欢将粽子热了热,等赵成熠过来。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让桐欢去问,桐欢小跑着去了,回来后,大喘着气,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手中比划一通,沈清妩也没听清她是什么意思。
递了一杯冷茶给她,她几大口灌下,说:“殿下已经在沁心苑歇下了。”
沈清妩心里咯噔一下,不觉纠紧了手中的方帕。
其实她早已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如今真的发生了,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那日兄长说过的话又浮现在眼前。夏侯瑾萱是赵成熠的侧妃,更是相国府的盟友,与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夏侯瑾萱进府三个多月,赵成熠方才初次留宿沁心苑,已经为沈清妩这个正妃留足了颜面,她理当大度一些才是。
吹了灯歇下,这一晚竟是辗转反侧,怎样也睡不着。
第二日,夏侯瑾萱来问安,将她精神倦倦的,忙托人送了上好的血燕,给她补身体。
如此一来,她愈加愧疚,觉得自己不应在赵成熠留宿沁心苑一事上过多计较,坐在屋内想了半天,心里有了决定。
赵成熠在书房临帖,赵岩立在一旁,垂着头回他的话。
赵成熠问:“端午那晚,王妃送了你新鲜玩意儿?”
赵岩答:“王妃心情好,将赢来的走马灯赏我了。”
赵成熠搁下笔,望着窗外已是夏木荫荫,又问:“王妃这几日怎么样?心情还好么?”
接连两月,他都宿在沁心苑,一回也没去过明月轩。下人都说殿下待王妃冷淡了许多,可王妃倒是沉得住气,一次没同殿下闹过,仿佛不在意这件事情一样。
赵岩想了想,回答:“听桐欢说,王妃这几日心情很好,昨日还一时兴起,划船到风荷塘摘了莲子,自己煮了莲子羹吃。”
莲子羹?赵成熠摇头苦笑。她倒是有兴致,也不知送一些给他尝,看来还是生气了。
起身去了明月轩,他已经多日不曾踏足这里,下人见了,不由都吃了一惊,慌慌张张过来问安。
免了这些虚礼,他问:“王妃呢?又出去摘莲子了吗?怎么不在屋里?”
下人们支支吾吾,好半天才犹豫着回答:“禀殿下,王妃回相国府了。”
他有一刹那的失落,但掩饰得极好,很快便笑着让下人退下,独自在明月轩内坐了一会儿,进了沁心苑,这一晚,再没出来。
桐欢将食碟搁下,重重叹气:“小姐,殿下已经亲自上门来请,你还在这儿拿乔呢?”
方才,沈忠来传话,赵成熠已经到了相国府,来接沈清妩回去。
沈清妩坐着不动,桐欢在一旁,时而拿眼睛瞟她一下,时而唉声叹气地劝。
她将书合上:“你再叹下去,我脑袋就要裂开了。”
桐欢上前一步,看她的脸色:“那……我们去前堂看看?”
到了前堂,原来赵成熠不是一个人来的,夏侯瑾萱也一起来了。
赵成熠端坐在堂屋正中央,夏侯瑾萱与沈居正分坐在左右两侧。
桐欢瞥了一眼,在心里嘀咕:沈忠办事也忒不靠谱,怎么不说清楚,夏侯孺人也跟着来了?
悄悄去看沈清妩的反应,见她神色如常,没有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桐欢松了一口气,立在一旁,不说话。
沈清妩在沈居正身旁坐下,夏侯瑾萱说:“姐姐离府已经月余,我与殿下都惦记得很,不如今日随我们回去吧?”
赵成熠低头吹了吹盏中的浮茶,并不说话。
沈居正接着夏侯瑾萱的话说:“王妃,既然殿下亲自来接,你理当回去。”
见沈清妩神色淡淡的,夏侯瑾萱掩嘴一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眼睛看着一旁的沈居正,说:“说起来,这事原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缠着殿下日日留在沁心苑,姐姐也不会一气之下回相府,我在这里向姐姐赔不是了。”
沈清妩忙说:“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久未回相府,回来看看而已,并不是与殿下赌气。”
她之所以回来,是想为夏侯瑾萱创造机会,多与赵成熠相处。如今看来,夏侯瑾萱并未领会其中深意,反而误会了她。
赵成熠放下茶盏,说:“瑾萱,王妃不是喜好拈酸吃醋之人,你想多了。”
夏侯瑾萱干笑一下:“是我失言了,姐姐一向大度,岂会与我计较?”
见沈清妩不说话,沈居正转身对桐欢说:“去,收拾一下王妃的东西,饭后便回王府吧。”
桐欢去看沈清妩的反应,见她点头,答了是,赶忙下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