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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上帝的玩笑

萧雨墨篇

再次走到病房,此时的萧凯森已经病得很重,处于昏迷状态,萧雨墨已经买通医护人员并指示不用尽力医治。

手伸到了氧气阀,拔掉氧气,是否会让萧凯森的生命尽早结束呢?心里的恶魔驱使他关掉了这个唯一能带给萧凯森生机的开关。想想这些年,这个被称作爸爸的男人,没有给过他一点点爱、一丝丝温暖,一直把他当成继承萧氏产业的工具,一颗棋子而已。是这个毒辣的男人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让母亲失踪,这个仇一定要报。可心里的天使又让他想起萧凯森点滴的好,供他读最好的贵族学校;在学校受到同学的欺负,萧凯森会一本正经地去和那些调皮孩子的家长理论,然后,欺负他的那些孩子当晚便会被家长毒打,第二天鼻青脸肿地去上课。每每这时,萧雨墨心里是感激的,这种感觉,像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崇拜和依赖,虽然萧雨墨心里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生命体征检测仪已经开始亮起红灯,萧凯森的生命体征指数在下降……算了,早晚都得死的人为何要脏了自己的手。萧雨墨回手又将氧气阀打开了。

“医生,护士,快来……”萧雨墨大喊。随后是医护人员对萧凯森的抢救。就让萧凯森自生自灭吧,他心想。

派出去的私家侦探终于有了回应,说萧雨墨的母亲已经找到,并已在会所等候。萧雨墨迫不及待地开车奔了过去,马上就要见到在几千个日日夜夜里思念的母亲。“你果然没有死,真的还活着。”他心想。

见到萧雨墨,他的母亲——穆馨蝶显得很是激动,眼中泛着泪。

“你和照片里一样,真的好棒,我的孩子!”穆馨蝶抚摸着萧雨墨的脸,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和我记忆里的样子一样,一点儿都没变。看了我的照片说明你一直都在关注着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认我,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都在做什么!”萧雨墨激动地喊着,像个孩子一样,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情绪失控,感觉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孩子……”

“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你抛弃自己的孩子,我真的想不明白。我是这个世界上的孤儿,一直活在孤独当中,也没有母爱。如果今天你只是想见到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想法,也就不用说了,你走吧。”萧雨墨没有走开,却别过头去,让人看不到泪水。他掩饰得很好。

“我……我是卧底。妈妈真的好爱好爱你,可是妈妈不能那么自私,为了国家的利益,我必须放弃你。这对你来说,也是最安全的!”穆馨蝶捂住心口,同时伸出手去拉萧雨墨。

“怎……怎么可能?记得在我的小时候,你是护士啊?怎么会成了警察?”

“妈妈的身份一直都是警察,护士只是妈妈用来掩饰身份、保护你的。当初离开你,真的是不得已。我接到了新的任务,做出这种选择,你以为我心里就不痛苦和挣扎吗?而且妈妈要为你的爸爸报仇,我要惩罚萧凯森!”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是杀害爸爸的凶手了,那你为什么不抓他,还要让我认贼作父,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心里好苦。”

“妈妈知道,可是妈妈没有办法,况且你并没有认贼作父,他,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只是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你……你在说什么啊,这怎么可能!简直是不可思议!”

“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年前我在执行一次国际救援中,解救了身为人质的萧凯森。为了感谢我,他经常请我吃饭,然后我们有了感情,可是他的父亲并不喜欢我,希望萧凯森可以娶一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而我,却是那么普通,从事的职业又那么危险,还有仇家。于是,为了萧凯森的前途,我离开了他。可万万没想到,两个月后,我发现我怀了他的孩子,也就是你——雨墨。为了让你有个好的未来,我决定嫁给一直追求我的——你的养父,他并不介意,并把你如亲生一样对待。但谁也不曾预料,萧凯森的手下竟把你当成他死去儿子的替代品。其实仔细想来,也不难理解。若不是亲生,怎会如此相像!只可惜萧凯森那个笨蛋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当我查明是他派人杀死了你的养父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报仇,可我不知道等你长大了会不会恨我。那时我又有新的任务,我只得抛下你,你被他接回家认祖归宗、继承祖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等你长大后再告诉你真相,让你自己抉择。”

“你好可怕,你以为这样的报复,伤害的只有萧凯森吗?!”

“对不起,我没想过他对你真的这么冷漠,也没能为你设身处地地想过,面临选择你会是怎样的纠结和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

以为的亲生父亲变成了养父,以为的养父却变成了亲生父亲,这个世界就是个笑话,萧雨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不知道该爱还是恨。

命运的塔罗牌永远充满神秘的色彩,在这色彩的巨大旋涡中,人们总是深陷其中,沾满各种颜色,你不知道你的衣角沾染的是红色还是黑色,身体触碰的是耀眼的金色还是令人沮丧的深灰。这样的变化有时会让人措手不及,但你只能面对,也只能面对。

萧雨墨的人生是悲凉的,命运从不由他自己选择,身处名门望族又如何,压抑着本性,灵魂永远套着枷锁。

面对从小便将自己当成工具、派人杀死自己最崇敬的养父的亲生父亲,深知真相却一心报复、冷漠旁观、消失的母亲。萧雨墨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谁,又该怎样面对这阴谋般的人生。

萧雨墨的母亲一直守候在萧凯森的病床前,面对这个可能不会再醒来甚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的昔日情人,心中不免感慨。她还是如此美艳,像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时间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天生就是个美人坯子。

想起与萧凯森过去的点点滴滴,穆馨蝶心里很疼。这个男人,她一直深爱了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可他为何如此残忍,在她隐姓埋名、过着平淡生活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击,杀了她的丈夫。虽然萧凯森不知道那是她的丈夫,不知道她是萧雨墨的母亲,可毕竟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她只能借着执行任务的名义逃离一切,她是如此内疚,如此愤恨,又如此不忍,她想将一切交付给命运。

多年以来,她一直在暗中打探着萧雨墨的消息,萧雨墨成长的点点滴滴都是穆馨蝶的快乐,他若安好,便是晴天。现在,萧雨墨的亲生父亲已经病入膏肓,真的要走了。而她,终于可以静静地去看这个男人,少了一些日夜折磨她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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