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讽刺一笑:“呦,大公子怎的不在你身边啊?”
楚欣被问的心虚:“大公子……大公子,平时是在的,今日有要事出门了。他还嘱咐着红儿陪我的,”
兰溪向来心直口快:“是吗?大公子要是常在,那些个地痞流氓也敢随意来叨扰你?红儿也敢撇下你自己个儿走?楚欣,你最好说实话,看着往日里的情分,我还能帮你一把。你要是执迷不悟、冥顽不灵,老天来了也救不了你。你就乖乖的嫁给那些个货色吧。”说罢,就要转身走。
楚欣慌了神,赶忙挽住兰溪的胳膊,央求道:“好姐姐,好姐姐。欣儿是走投无路了……好姐姐帮我罢。好姐姐说什么我都答应。要是小姐打我出气,我也受得了,我什么都受得了。”楚欣说的说的就低下了头,将手塞进小口狠狠咬住啜泣起来。这场面但凡是个男子见了,都会升起强烈的保护欲,还怎么舍得美人儿伤心难过。可当前的旁观者是兰溪,这就大不相同了。
兰溪不耐烦讲道:“可是大公子弃了你?若是如此,你倒不如嫁给刘家村刘大户的长子为妻。也比原先的薛家强。”
楚欣愣了神。刘大户是刘家村最大的一户人家,她现在住的这处小别院也正是租得他家的家产,所说的刘大公子还是个嫡子。刘大户的长子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刘大公子只有一个妻子,只是此妻多年无所出,所以刘公子再想娶妻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若是能成了刘大户长子的平妻,那的确也是不错。楚欣嗫嚅道:“这是真的吗……刘公子……能愿意?可是小姐……给欣儿说的亲事?”
兰溪点了点头道:“正是小姐,要不然就凭你怎么能攀上这样的好事?楚欣啊,你可还记得,你的卖身契还在杜家呢,你现在可还是实实在在的杜家的人。小姐是不会让你丢了杜家和上官家的脸面的。你要是愿意,现在我就带你去刘家,让人家也看看你这漂亮脸蛋,赶快把这事定了,也了了咱们这事。小姐如今也嫁了,实在不想再生事端。”说罢,也不多看楚欣一眼,转身带着众丫头向刘家的方向去了。
楚欣忙点头,赶紧跟在兰溪身后,也不敢多说话。
兰溪敲开刘家的门,扫一眼刘家家仆就径直进了刘家院。刘家管家早早就在大堂门口候着兰溪,见兰溪来了,赶紧一脸奴眉样就凑过去,点头哈腰的像条狗:“兰溪姑娘来了,我家老爷夫人在堂里等着您呢,您快往里请。”兰溪只淡淡“嗯”了声,也不多做回应昂然而入。楚欣在后面看着目指气使的兰溪,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兰溪今天的一切都本该是她的,只是为了那个负心人,就让她丧失了一切。
刘家老爷和夫人见了兰溪,也是笑脸相迎。刘夫人先开口道:“兰溪姑娘来了。快快坐下歇会儿脚。唉,看我,才想起来,该给姑娘派个马车轿子什么的。”
兰溪自顾自的坐下,先喝了口茶才道:“好茶,刚好不烫口。刘夫人多虑了,我乘杜家马车来。刚刚去找了趟欣儿,来的有些迟了,让二位久等了。”
刘夫人这样听了,才将目光放到楚欣身上。见那楚欣一身云纹绉纱袍,发梳朝云近香髻,头绾云鬓花颜金步摇,好一个“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果然是个绝妙的好美人。楚欣见刘夫人打量自己,乖巧的站在大堂中间福身道:“欣儿见过刘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万福金安。”刘夫人一时没有回应她,又细细看她这副打扮,虽乍看平平淡淡,却都是上好的衣裳配饰,想起村中传言,刘夫人心中又有几分不满,没开口让她起身。倒是刘老爷起了怜爱之心,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道:“欣儿你也快坐下吧。”这下刘夫人更有了些不满,好一个狐媚的小蹄子!楚欣微微笑道:“是。”细腰一转,小步走到座位前,倒是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兰溪不满楚欣这样出风头,冷冷道:“老爷夫人放心,别看村里说的那样骇人,欣儿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身子。”这话明着像是为楚欣说话,却是冷不丁的在揭楚欣的底。果然,楚欣的心里狠狠被揪了下,不满的瞪了眼兰溪,却又赶紧收回目光,不敢让自己显得有一分不知礼数。可这个细节完完整整的落在一直观察楚欣的刘夫人眼里,刘夫人对欣儿的不满又加几分,果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刘老爷道:“兰溪姑娘,老夫对楚欣姑娘甚是满意,若是没什么其他的……是不是要去杜府……你看?”
兰溪道:“没有那么麻烦的。我们不过是婢子,去杜府下聘礼不合适。何况欣儿又是个犯了错的,和我们杜家也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今个儿我们把卖身契一给您,您想大操大办还是就这么草草过了门是您的事,我们杜家没有什么话的。”刘夫人听得兰溪把楚欣和杜家的界限划得那么清,不由对楚欣的满意度又降了几分。兰溪站起身来,身边一丫头就赶忙给刘老爷送上卖身契。兰溪转身就要走的时候,又回头看向楚欣:“你便就在刘家住下吧,也别再生事了。”
楚欣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起身跟着兰溪。其实作为一个还没过门的甚至是还没把亲事大说好的妻子,是很不愿意留在这的。但又害怕回去被地痞流氓骚扰,也不敢多言,只得尴尬的坐那儿,眼巴巴的瞧着刘家人。
刘老爷好言送走兰溪等人,叫来管家安排了楚欣的住处。这下,楚欣心里踏实许多。可是总又觉得,正在失去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