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市的最后一天,日落时分。
天空挂起一大片被霞光染成了橙红色的云,夕阳脸红如醉,慢慢地向遥远的海平线奔跑而去,湛蓝的海面,如被一只神秘的手洒下了万点碎金,光彩耀目。
林清光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手中提着自己的鞋子,被太阳烤过的白色沙子,还残留着温热,陷在其中的脚,也被窝得暖烘烘的,黄昏的海风拂面而过,倒是有些凉意。
她慢慢地走着,沙滩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旁边还跟着一串,是属于欧黎的脚印。?
沙滩上有用沙子堆城堡的孩子,有坐着休息的人们,海里有腰上套着泳圈漂浮的游泳新手,有水上摩托飞驰的声音......
海浪的声音环绕在林清和欧黎之间,他双手插在口袋,看着像蛋黄一样的落日,眼睛微微眯起,“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浪漫?”
林清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正好一艘轻快的船从夕阳底下快速驶过,她说:“嗯,挺浪漫的。”这样,他们像是情侣一样。
很快,他们走到一处小小的码头,但是那里没停有船,有个戴着竹编帽子的阿姨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坐船去小岛上玩?说是今天的最后一趟了。
欧黎用眼神询问林清要不要去,她摇头说不要。
天都快黑了,去岛上有什么好玩的?林清是这样想的。那阿姨倒是没纠缠,继续招揽别人的去了。
林清看见码头旁边,连着海滩的位置,有一片小小的礁石群,她扯了扯欧黎T恤的衣袖,“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好。”欧黎自然而然地抓过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那个方向走去。
林清低头,余光去偷瞄放在手腕上那清晰的触感,心潮如海浪般澎湃,嘴角止不住的傻笑。这样的他们,真的好像情侣。
礁石在漫天霞光的衬映下,如同一座古老而沧桑的雕像,有不少人爬到礁石顶上去拍照,林清挑了一块没有人的往上攀爬,石头表面被海水冲蚀得凹凸粗糙,她轻而易举就爬到顶上去了。
欧黎跟在她身后,迎面吹来的清凉海风,把林清黑色的发丝轻轻拂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洗发露香味。她长及脚踝的白色裙子,也被吹得挠在欧黎的小腿上,就像有只猫儿在抱着他的腿在撒娇的感觉。
林清席地而坐,双腿竖起环臂抱着,可怜的拖鞋被她垫在屁~股下面。欧黎看着她后脑勺片刻,往前一步在她身边并肩坐下,拖鞋放在身侧。
夕阳一半身子落到海平线下,有种琵琶犹抱半遮面的美好感,日落大海,如诗似画。
林清转脸去看身边的人,头发却被吹得全糊在脸上,她用手拨开夹在耳朵后面。忽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
“欧黎,你说我要是喜欢你了怎么办?”她用开玩笑似的问出来,好像听说过,这样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太过尴尬。
欧黎原本正安静地注视着茫茫大海,眼神和煦平静,闻言侧过脸,看着她好几秒才缓缓开口:“我这么完美的男人,你到现在才喜欢上吗?”
打趣式的自恋语气,让林清心时顿时凉了半截。
她不再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声叫着:“别自恋了,你这种花心大萝卜,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此时此刻,林清真切感觉到,海洋的味道既不是干净舒服的,也不是清新自然的,而是苦涩心酸的。
“但愿如此,林清。”欧黎无声说着,心中隐隐又觉恻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