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五月下
起初感觉张大人挺理解我的,之后感觉他的语气有点不好。但是我自己精力有限,也不想多做解释。
有时候矛盾就是这样一点点积攒下来,总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会理解的,懒于开口、懒于多做解释,结果就这样在自以为是的理解万岁里,一点点消磨了别人的耐心。
如果你经历过那种心情,就是尽心尽力去做一件结果不可知的事情,忙到焦头烂额依旧不见成效时,如果这个时候别人跟你闹矛盾,你根本是没有心思去搭理的。
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总是喜欢让自己忙碌起来的原因之一。
因为实验的事情,我和陈娅基本都是11点回宿舍,11点半熄灯,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当忙了一天头挨到枕头的那一刻,眼皮就已经不想开工了。时常打开手机看一眼,就会发现有很多张大人发来的消息,本来是想回的,但是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后来他找我的时间少了,有次打电话突然说给我寄了一份东西,语气不怎么好。我在想,我的这一段恋情,估计是要命不久矣了。因为上次,就是在跟着老大做他的科研项目的时候,前任也是话越来越少,最后两个人因为彼此态度的问题,随便找了借口就分道扬镳了。
几天过去,张大人一直没有说话。他给我的快递到了,一卷墨香很浓的宣纸,还有一本日记。
日记本里,张大人记载了这学期以来我与他的点点滴滴,宣纸上是洋洋洒洒的毛笔字,相比高中时他的书法特色,倒是多了些沉敛: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还有很多鼓励我们一起走下去的句子,写了很多,也写的很长。
那天西北下了雨,我拿着那个日记本在伞下站了好久,之前还想如果他跟我说些矫情的句子,却不想一起走下去的话,我该怎样做才能既体现我大西北女儿家的情怀,又不失尊严地挽留一下。
也看了那两句诗很久。
原来,他不是来找我说分手的。
从实验开始到进展到后期,随着实验的推进我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数据。但是实验成效到底怎样,我们谁也不知道。
我们报的是创新类科研项目,选择的治疗药物与极恶性肿瘤的搭配,在国内很少有报道。抛开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我们当初拟定项目计划书的时候,唯一认为存在的风险性就只有实验组给药效果的不可预知性。
但是这次,每个人都不会愚蠢到像我当初问陈娅的那样,说出“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这样的句子。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怀着3/5的期待以及剩余两分的抗打击预备。
学校后面上千米海拔的皋兰山上,从我和陈娅第一次来学校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凉到如今抬头望去满眼的青翠,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唯一没变的就是医学楼对面不远处的音乐学院,各式各样的乐器从早到晚。
有时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鸟也与人类一样喜欢美景与音乐呢,从大一到大三,学校所有的鸟几乎都只盘旋在音乐学院的上空不肯离去。可能是医学楼福尔马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驱逐”,那些小家伙们从来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