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千帆点点头,对着冬儿说,“你今日梳得也太小丫头了点。”看上去跟个岁的稚童似的,若是纳兰珉皓看到,定然又要取笑她。
“小姐自己长得可爱,怎么能怪冬儿。”冬儿撅起嘴巴,副被冤枉的表情。
千帆笑道,“我不过就那么说,你还跟我置气。”转过头问春儿,“翠烟翠柳去哪儿?”早便没看到人,难不成有什么事不成?
“回小姐,翠柳和枫阳去查岳不瑜的事了。”千帆身边多了暗卫事,她并未瞒着春儿个,因此大家彼此也不陌生。
“小姐。”还不等春儿说完,翠烟已经走了进来,对着千帆道,“夫人过来了。”
千帆听闻,连忙起身,“春儿,你和秋儿去布早饭,娘亲来的早,定然还没用饭。”看了看翠烟道,“翠烟,扶我出去接母亲。”
“小姐,殿下今日和大公子起来府里了。”翠烟扶着千帆的手臂,低声道,“据说,清风公子也来了。”这消息,自然是暗处的枫夜传回来的。
“还真是巧了。今日素衣坊的娘子来给姑娘们量衣服,你会陪我去老夫人那里去。另外,跟纳兰珉皓说,月灭族似乎和卿驰国有什么牵扯,让他不要被迟虎国迷惑了。”昨日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忘记了,想想就有些该死。
迟虎国与湟源国之间本就隔着个月灭族,不管是谁先剿灭了月灭族,另国自然都会有所顾忌。前世,父亲母亲因为月灭族出征,她多少有所了解,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迟虎国国君年迈,所以应该是下面的皇子蠢蠢欲动,有人勾结了月灭族,意图不轨。
但是直到后来,千帆才从当时从边关回来看她的小舅舅那里得知,那个时候是卿驰国利用月灭族来扰乱视线,选在迟虎国新国君未定,人心浮动之时,故意挑起湟源国和迟虎国的战争,意图渔翁得利。虽然这场阴谋最后还是被纳兰王爷给查了出来,但是千帆的父母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娘,您怎么来女儿这里了?帆儿正要去给您请安呢。”千帆看着远远朝着自己走来的娘亲,笑着迎了上去。心中却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冷静下来,只要还没有发生的事,那就定可以改变!
...
“你今日这番打扮让娘好像又回到了边关。”看着帆儿娇俏的模样,冷玉茹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你吃了早饭没有?”
“没有呢,听说娘过来了,便在这里等着了。”
冷玉茹听到这话,便拉着她进了屋,两人用过早饭,又屏退了丫头,方才开口道,“我瞅着你又多了两个面生的丫头,底细都摸清楚了吗?”
“嗯,清楚的。”千帆只说自己在街上救了这两个卖艺的小丫头,想着她人有些武艺在身,便收在了身边,“夏儿被祖母要在了身边,我这边倒是也不缺丫头。”
“我本想着,夏儿走,你这边怕是人不够用,看来你都有打算了。”冷玉茹赞许地看着千帆道,“夏儿给了你祖母,我听闻没多久便被你大伯父看上了,抬了姨娘,下次见了多注意些。”
冷玉茹并不知道千帆早就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这会说这些话无非便是碍着自家夫君,在孩子面前全了夫君大哥的脸面。若是以后碰上了,也不至于太奇怪。
“帆儿晓得了。”千帆笑道,“夏儿是个有福的,自然不需要帆儿费心的。”
“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辰,到时候你也要进宫,有没有做新的衣衫?”
“祖母方才便派人来传,说是素衣坊的娘子来了府上,要给我们量衣呢。”
“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去吧。”冷玉茹看看天道,“我还要去军营,就不陪你过去了。”
“娘,您多注意些身子,别太劳累了。”千帆跟在母亲身后叮嘱着,待到冷玉茹走远了,才开口道,“翠烟,随我起去祖母那里吧。”
千帆带着翠烟往清雅居去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
“小姐,咱们去这么晚,老夫人那边怕是要不悦的。”翠烟跟在千帆后面低声道。
“放心吧,这几次祖母自觉地亏欠我,怕是要多送几身衣衫给我,至于苛责,那是不可能的。”前世,虽然祖母对她也多有照拂,但是终归还是会护着岳家。在喜欢她,她也是个丫头,那种喜爱在家族面前毫无意义。
脚步轻缓的走在曲回廊上,想着昨日在纳兰珉皓身上看到的另外块玉佩,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瞧着那玉佩绝非凡品,自己手里那块也绝非赝品,便想着下次见他定要问问怎么会有两块相同的玉佩。抬头的时候却是看见外院的大管家王城侧身弯腰姿态恭谨的领着个人往这边走来。
脚步顿,千帆微微眯起眼睛。王林身后最右边的少年身材修长,剑眉星眸,官极其分明俊朗。中间的少年看上去温和有礼,但是却周身贵气,眼看上去便知道出身极好。至于左边的,正是皇子洛朗逸。个人看见千帆走了过来也是愣。
“小姐。”大管家见了千帆连忙行礼,见千帆没有动,回头看了眼,忙道,“小姐这位是殿下,这位是殿下,这位是清风公子。”
千帆闻言垂眸朝着他们行礼,随后对着最右边的卫知阳善意的笑了笑。
她记得他们每个人。
洛朗逸与每个皇子的关系都分要好,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殿下洛朗释是太子党,洛朗逸登基后,为了得到岳珠儿,便设计杀了太子。洛朗释与太子感情深厚,也看不惯洛朗逸的小人行径,故而在朝堂上怒斥洛朗逸,最后落得马分尸的下场。
但是这世,洛朗逸是她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若是洛朗释早早发现了洛朗逸两面刀,以他维护太子的心情又会如何对付洛朗逸呢?
“原来你就是岳将军常常挂在嘴边夸奖的女儿岳千帆。”洛朗释儒雅中带着些疏离的开口。
“殿下言重,父亲只是疼惜女儿,殿下当做笑话听听便是,自家父母自然是看自家孩儿是极好的。”千帆淡然地回道,规矩摆的毫无出礼之处,随后低头侧身,礼貌地让开他们的去路。
“妹妹,你在这里堵着做什么。”身后传来大公子岳不暇的声音,“殿下,殿下,清风公子,我这妹妹刚从边关回来不久,不懂规矩,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话里话外似乎都在为千帆解围,却处处都在说千帆不知礼数,不懂规矩。千帆低垂着头,嘴角牵起丝微笑。看来,今日这戏,还真有意思。
“闻之兄误会了,姑娘并非挡着我们的去路,只是恰好碰到而已。”闻之,是岳不暇的字。但是向来性情寡淡的清风公子竟然出口为千帆说话,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千帆身上。
“看来姑娘还真是招人喜欢。”洛朗逸打开折扇,别有深意地笑着开口。那日她设计冯晨卓被百姓追堵,至今还是京城大笑谈,以至于冯晨卓恨她入骨,今日却又有清风公子卫知阳为其说情,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姑娘。
千帆却是默不作声地垂首立在原处,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如此来,倒是显得他们分无趣。
而洛朗释眉头微挑,不知为何对千帆的表情心中分不适,虽然他们不过次见面,千帆做得也分规矩,但是他就是看着不爽快。
“你这是要去哪?”听到洛朗释的询问,饶是镇定如千帆也是微微愣,前世她与这位殿下并无交集,大多数的事都是从探子或者洛朗逸那里听来的,只晓得此人性情古怪,向来都是想起什么便是什么。
“回殿下的话,这会要去祖母那里请安。”千帆老实地答了,也没有多言。
“既然如此,我们来者是客,不如先去拜见老夫人吧。”洛朗释这般说道,众人自然也没得反对。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清雅居去了。
岳不暇生怕千帆感觉不到他的目光似的,路上看了千帆多次,以至于到走在洛朗释和洛朗逸身后的卫知阳也感觉到了,略为奇怪地看了岳不暇眼。
“姑娘,上次听闻小妹与你同出门,还要多谢姑娘的照拂。”卫知阳本来与洛朗释约好了下棋,岳不暇却是请殿下到府上来吟诗作对,他边想着来府上会会妹妹赞不绝口的姑娘,没想到竟然真的碰上了。
“卫公子言重了,我与曦儿颇有眼缘,只是小姐妹之间的往来,当不得公子的谢。”千帆淡淡地扫了虽然走在前面却都支着耳朵听自己与卫知阳对话的几人,嘴角扯出丝了然的笑意。这些人大概都分好奇自己与卫知阳的关系吧?
“小妹回去之后对姑娘赞不绝口,几次要说来府上拜访,不过这几日被父亲拘在府里学规矩,才只能作罢。”卫知阳对千帆面对那些皇子不卑不亢的态度颇为赞赏,面上又和悦了几分。
太后的寿辰快到了,向来没规矩的卫琳曦自然又要被教导个没完。千帆心中笑,却是静静地答道,“小姐与我颇为投缘,既然曦儿不能来,改日我登门拜访便是。”
“哥哥,你怎么过来了?”众人的注意力本来都在千帆身上,听到这柔柔的声音响起,都抬眼望去。
只见长长的回廊那头,少女袭素白长裙,虽然颜色素淡,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灵气,那少女在丫头的拥簇下袅袅而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仙气。
岳不暇忙朝另外人望去,除了卫知阳仍旧在与千帆低语,洛朗释和洛朗逸的眼中都划过丝惊艳。岳不暇满意地笑了笑,自家妹妹的魅力自然是无人可挡,那清风公子本也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珠儿你怎么出来了?”岳不暇迎上去,引着岳珠儿走到众人面前,“快来见过殿下、殿下和清风公子。”
“珠儿见过殿下;见过殿下;见过清风公子。”岳珠儿面上挂着得体地笑容,见礼。
“珠儿你从祖母那里来的吗?”岳不暇看着岳珠儿,笑道,“祖母这会歇下了吗?殿下正要过去拜访。”
岳珠儿美目流盼,微微笑,正要说话,却看见众人身后正在与清风公子微笑低语的千帆,面露丝焦急,“妹妹,你还是快些进去吧,祖母和素衣坊的娘子都在等妹妹。”
岳珠儿的话听着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却暗指千帆身为晚辈,竟然让长辈等候,实为不孝。而千帆听到岳珠儿的话,心中失笑。她这段时日倒是好久没见到岳珠儿,这岳珠儿和岳不暇还真不愧是兄妹,见到她件事便是编排她的不是。
如果岳珠儿好似株需要悉心栽培呵护的娇嫩花朵,那么千帆仿佛是株肆意盛开的曼陀罗,简单却也危险。
这会千帆便是副惊愕地表情看着岳珠儿道,“早上大伯母派人来跟我说,祖母身子不适,让我晚些过来,莫要惊扰了祖母。大姐姐,难不成有人冒充大伯母院里的人来给我传假信不成?”
...
“妹妹真会说笑,来迟了祖母想必也不会怪罪,又何必拿母亲身边的人做借口。”岳不暇笑着开口,“还是赶快进去给祖母请安吧。”
“哥哥,这会几位姨娘和姑娘都在祖母那里让素衣坊的娘子量衣呢,怕是不方便招待殿下和公子的。”岳珠儿柔柔地开口,面上满是歉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随闻之起去书房吧。”洛朗释听闻,便开了口,转过头却看着千帆又道,“待会你也去闻之的书房,岳将军的棋艺精湛,想必你也应该精通的。”
“是。”岳崇南虽然是武将,却认为棋盘与战场排兵布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因此极其钟爱下棋。千帆前世并不爱下棋,后来为了洛朗逸,特地请了有名的下棋师父教习自己,也是小有所成。如今洛朗释开口,千帆便应下了。
“怎么以前没有听闻妹妹会下棋?”待到岳不暇领着几人离开,岳珠儿却是在千帆身边凉凉的开口,完全不见方才那般仙子模样。
“妹妹以前也没有听闻仙子般的大姐姐会杀人不是。”千帆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那件事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想必妹妹也不会怪到我头上来,妹妹还是自求多福吧。”那日,那把匕首分明就是千帆塞到她手里的,如今人也算是撕开了脸皮,懒得假惺惺的交好。
“祖母,您看您念叨着妹妹过来的迟了,原来妹妹是和殿下他们起游园子来着。”岳珠儿先进了屋子,走到老夫人身边便拉着老夫人的胳膊道,娇笑道,“祖母,您今日真要说说妹妹了,这京城不比边关,就带着个丫头跟男子游园子,说出去岂非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