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谢我,说到底,若不是你自己聪明,想出来利用自己的姐姐,我也帮不了你。”本是个善良的女子,却是被生生逼迫至此,千帆心中叹口气,“嫁给太子,怕是更辛苦的。”
“青儿现在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岳青儿却是摇摇头,“姐姐,若是以后需要青儿的地方,尽管开口。青儿虽然力量微小,但是绝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情。”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的人。”千帆看着她,拍拍她的胳膊,“今日岳珠儿拉住我,本是想让我躲不开的,但是那匕首毕竟是我偷龙转凤塞到岳珠儿手里的,我本意也无意害死你姐姐。”那把匕首就是普通的匕首,集市上到处都有卖,当初千帆带在身上,只不过是为了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却是用在了这里。
“姐姐,你不必如此安慰青儿。今日之事,不管是伤了姐姐还是伤了岳珠儿,姐姐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打残的。因为大夫人本来就没打算让岳青儿嫁给太子,就算嫁,也肯定是愿意听她话的岳颖儿去嫁。所以不管如何,大夫人想要的,就是青儿的命。”
“你既然能看得透彻自然是好的。”千帆点点头,“妹妹,虽然人心本善,但是那太子府上定然比此处凶险万倍,妹妹就自求多福吧。”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岳青儿起身要走,却是突然跪在千帆面前,深深地磕了个头,“姐姐大恩,青儿没齿难忘。”说完,便穿好蓑衣戴好斗笠匆匆离开。
前世,自己也曾如青儿这般善良,若是那个时候有个人肯告诉她这样会受伤,该有多好?这世,她意外发现岳青儿,也算是给前世的自己个交代吧。
“小姐,时候不早了,歇了吧。”见到岳青儿离开,春儿便走进来服侍千帆躺下,随后蹑手蹑脚地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今日的戏还真是精彩。”黑暗中,骤然想起那熟悉的调侃声,千帆却是坐起身来,笑道,“纳兰世子,你当真是每日闲来无事,盯着岳府吗?”
“我盯着岳府干嘛?”纳兰珉皓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我盯着你就可以了。”自从那日无意间见到她风轻云淡却心狠手辣地惩处那个庶女,他就对这个眸中明显与实际年纪不符的丫头上了心。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日都要来看看她,特别是昨日她抱过自己之后,他的心似乎就像北风吹皱的池水,圈圈地来回荡漾,满脑子都是她的巧笑焉兮。
“给你的玉佩。”从枕头下拿出昨日顺来的玉佩,递给他,“你不肯告诉我自己是谁,那我自然要想办法知道才行,万你是什么恶不赦的魔头,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哎呦呦,小丫头,哥哥的玉佩可不是你想还就能还回来的。”纳兰敏皓得意的抛了个媚眼,“这可是咱们的定情信物,小丫头,要好好收着,知道了么?”
“纳兰世子,我是个姑娘家,仅凭你番次,没有那么多,仅凭你潜入我的闺房,就足以让我以后没办法抬头做人了,若是被人发现我私藏男子饰物,你可知道是什么结果?”
“当然知道,嫁给我啊?”纳兰珉皓脸所以然地回道,却突然扬眉凑上来,“难道你想嫁给别人?下丫头,想要嫁给本世子的姑娘可多的去了,难得本世子给你机会,你就不要假装不乐意了,知道吗?”
“纳兰珉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世人传言纳兰珉皓聪慧非常,这么白痴的男人,哪里聪慧了?真是传言不可信。
“你昨日抱过我了!”纳兰珉皓理直气壮地开口,随即突然哀怨地看着千帆,“你既然抱过我,那就是有了肌肤之亲,那你就得对我负责。不然我就在岳府哭闹上吊,说你不要我了。”
“纳!兰!珉!皓!”千帆觉得自己重生以来的稳重几近破功,忍了又忍,千帆才平静的开口,“纳兰世子,两个人要成为夫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玉佩你快拿回去。”
“不要。你现在还小,还不到提亲的时候,但是如果你收了我的玉佩,那以后就不能嫁给别人了,知道了吗?”纳兰珉皓瞬间换了副笑脸,“小丫头,你就乖乖等着做我的人吧。”
“纳兰世子,这就是你欺骗那些姑娘的手段吗?”千帆冷冷地开口,“见惯了那些娇柔的小姐们,所以看到我这样泼辣的女子变觉得新鲜是吗?”男人不都是这样吗?洛朗逸那日看她的眼神便是如此,秦元也是……
纳兰珉皓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泛起丝意味不明地哀伤。
看到这样安静的纳兰珉皓,千帆心中滞,对面前这个俊美的男子生出丝心疼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他吧?为了让皇家不起疑心,刻意让自己做出那番风流不羁的模样来,这样的他,也会累吧?下刻,千帆心中所想已经脱口而出,“纳兰世子,你这样是不是很辛苦?”
纳兰珉皓星眸亮,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美好的风景,突然冲上来抱着千帆笑着说道,“小丫头,如果我说,我在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你可相信?”
人之间似乎多了些温柔如水的暧昧,不过下刻,这样的美好便被纳兰珉皓打断了,“话说回来,小丫头你的胸还真是小,要快点长大才行啊!”
“滚!”千帆方才温润的心情顿时被打散,脚将纳兰珉皓踢开,拳拳相扣地跟纳兰珉皓过起招来。
“怎么今日还没打够那个猪头吗?”想起秦元,纳兰珉皓便阵火大,那个该死的猪头,竟然敢调戏他的未来娘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
激怒大哥
“你不会天都在跟着我吧?”眯起眼睛,千帆停住手,危险地盯着纳兰珉皓。
“哪里有!”纳兰珉皓看看窗外,副恍然大悟地开口,“啊,天色不早了,本世子还得看看有没有小娘子春闺寂寞,小丫头,哥哥走了,不要伤心哦。”说罢,便飞身而去。
“跑得倒是挺快。”千帆却是笑了出来,转过头却发现那块玉佩仍然丢在床上,“糟了,方才只顾着跟他动手,倒是忘记了这茬。”摇摇头,千帆也不再纠结,将玉佩收好,便躺在床上,次沉沉睡去。
“主子。”见到那袭火红衣衫的男子倏然出现,纳兰珉皓身边的暗卫寒霜连忙迎了上来。
“秦元解决了吗?”纳兰珉皓沉声问道。
若是千帆看到,定然会大吃惊,此刻的纳兰珉皓那张俊美的脸上虽然挂着无害的笑容,但那眸中的冷峻却是令人胆寒,与人前的世子完全判若两人。
“主子放心,都安排好了。”寒霜恭敬地开口,“主子,您晌午让我去查的杏仁蜜残渣里含有种慢性毒药,这要毒若是服用超过个月之后便会成瘾,刚开始还是日次,之后便会日多次,若是不能及时服用此毒,就会发狂失去理智。”
“难怪小丫头如临大敌,把那个厨娘杀了,找个会做杏仁蜜的厨娘替换,至于岳姑娘安排的每日给岳崇山和岳珠儿的那份,都给本世子加重料。”纳兰珉皓笑眯眯地开口,“秦家那边既然不安分,就找点事给他们做,免得总是来烦小丫头。”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寒霜嘴角微微抽动,心中腹诽道,“才见岳姑娘几次,就在后面给人家忙前忙后,人家也不定领情啊……”
“背地里腹诽主子,看来你是想跟风凉过几招了?”寒霜耳边传来自家主子阴森森地笑声,背后立刻出了冷汗。
“属下没有,属下只是想小姐身边的那个侍卫太弱了,主子是不是应该派两个人贴身保卫小姐才好。“寒霜立刻脸讨好地看着纳兰珉皓,”那个侍卫虽然说看上去是个练武的材料,但是可能因为在边关那种力量为上的武夫中混迹太久,套路实属下乘。”
“嗯。”纳兰珉皓沉思了会,点点头道,“这件事我得和小丫头商量下再定,若是她不愿,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是。”看着飞身而去的主子,寒霜真是惊掉了下巴,什么时候主子要做什么事情还要与人商量了?看来这次来京还真是对了,他是不是应该先去巴结巴结岳千帆这位未来的准世子妃?
当阳光打进房间的时候,千帆才悠悠转醒。看着已经大亮的日头,她有些愣神。这是重生以来她次睡得如此沉,梦里除了那身张狂的红衣,便是纳兰珉皓的笑脸。竟然没有再度陷入前世梦魇。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对个不过见过几面的男子有了种奇特的信任感。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有种安心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过的。哪怕那个时候与洛朗逸成亲之后,她也是要尽量装作温顺的样子,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粗鲁而厌倦自己。可是结果呢?
冷冷笑,千帆自言自语道,“这世,我定要活出自己的风采,我要岳千帆这个名字响彻天下!”
“小姐,你醒了?”听到房里有动静,春儿在外面轻声问道,“这要起来吗?”
“恩,打水洗漱吧。”千帆起身,走下床应道。
“小姐是在千帆阁用早饭,还是去夫人那?”春儿边帮千帆更衣,边问道。
“今日不去夫人那,但是你替我去趟,看看爹娘早上还用不用杏仁蜜。”想了想又道,“如果素青带着娘亲准备的杏仁蜜出院子,你让岳礼跟着她,看看她送到没有。”
春儿的手顿,皱着眉头问道,“小姐怀疑素青有问题?”
“还只是怀疑,希望不是。”千帆倒是没有瞒着春儿,因为前世春儿可以为了她去死,自然不会有别的心思。“冬儿她们什么时候到?”
“大概明日午时。”春儿答道,“据说路上有丫头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所以耽搁了时日。”
“倒也无妨,上次让你寻觅的人家怎么样了?”春夏秋冬个丫头的卖身契都在千帆手里,自然不用跟谁商量嫁个丫头的事儿。
“小姐为什么突然想给夏儿姐姐找个人家?”春儿心思敏锐,自然是察觉道千帆的态度有所变化,方才问出口。
“你忍了这么久才问我,我倒也是惊讶。”笑着嗔了春儿眼,“你不知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会成仇么,我不想耽搁你们哪个,夏儿是个心思深沉的,若是回头有了什么变数,岂不是伤了这些年的情谊。”
“小姐是怀疑夏儿姐姐?”听到小姐这般说,春儿没有丝不满,只是奇怪。
“春儿,你知道京城不是边关,饶是咱们刚到这里,也是眼花缭乱,你们几个自幼跟着我,脾气秉性我自然是了解的透彻,夏儿不是安分的人,若是以后为妾,自然是要吃苦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先给她找个平凡的人家,幸福安乐地过辈子。”千帆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她没有对付夏儿便是看在她们多年的主仆情分上,前世夏儿背叛她又如何,岳珠儿怎么会留她活口?正是因为想到这点,所以千帆才没有记恨夏儿。
“小姐说的是,只是怕夏儿姐姐会有想法。”春儿点点头。的确,夏儿自小便看不上边关那些武夫农人,直都是个心高的,若是留在小姐身边久了,怕是要出乱子的。
“此事倒也不着急,容后再说吧。”
“对了,小姐。”春儿脸神秘地开口,“昨日我无意间听到大厨房的几个丫头嚼舌根,据说大小姐好像是病倒了,那些红疹还没退下去又发热啦,嘴里还嚷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这个鬼丫头。”看着春儿学得像模像样,千帆不禁笑道,“她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妹妹,当然会做噩梦。”前世岳珠儿何时亲手杀过人?她只要动动口,有的是人愿意帮她去杀人。
“不过,听说女医看过之后说是受到惊吓,魇住了。让大夫人请相师来看看呢。”春儿低声道。
“相师吗?”微微挑眉,千帆却是没有再多说,“你快些去母亲那里吧,让小丫头布饭就可以了。”
“是,小姐。”春儿应声。
“夫人,小姐派奴婢来请安。”春儿算着时辰,到了冷玉茹的院子恰好他们刚用过早饭。
“怎么帆儿没来,是不舒服吗?”冷玉茹担忧地问道。“昨日大房那边传来的话,说是姑娘病重没能救回来,小小的孩子就那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