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朝朝又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林夕不是精神病,他只是智障。
月亮映在湖里,星河存在眼底,朝朝遇见世间的一切却只喜欢林夕,林夕再她的日记本上看见了这句话,他这几年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忍心抛下她一人,那时怎么就……决定放下她了呢?
“如果你发现现在的我和你记忆里的我一样呢?”
朝朝静默了一瞬看向他:“不可能了,所有人都变了。”
随缘懒惰如她,不也是被时光推着向前走,变成了曾经不喜欢的模样,过着一种自己根本不想过的生活,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的时候没有眼泪,连许诺也不敢轻易说出口,只怕给人希望,又让人希望落空,就连最基本的相信也要考虑好久。她的一个朋友在跟她闹别扭的时候说:“你努力合群的样子真丑。”
是啊,没有了当初的随性,不得不顺应人群把自己套入各种桎梏,无论多难过脸上都要挂着勉强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说我没事啊,最后她已经记不清她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了,一切渐渐的都被她遗忘。
林夕拉起她的手看着她语气诚恳:“林夕永远是朝朝的林夕。”
朝朝轻笑一声抽回手细细的描着他的眉眼:“回忆里的朝朝也只属于你。”
回忆里的人已经被她扼杀在心底,现在的她是一个偶尔有趣,偶尔孤寂的灵魂。自从安成悦离开,他们很默契的谁都没有提起,就像她不存在一样,朝朝也不怨她了,其实安成悦也没错,只是方式与她不同而已。
她以为安成悦在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可不曾想安成悦会站在她家门口哭着祈求她的原谅,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她以为是张翰文带着陈慕夕来了,她走过去推开门却看见满脸泪痕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的安成悦。
“朝朝,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说实话,朝朝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有些不知所措,她沉吟一会儿往旁边让了让:“你先进来吧。”
安成悦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盛气凌人,她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接过朝朝递给她的杯子道了句谢。
林夕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没有一丝要参与进来的意思,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安成悦也只看了眼他就收回视线,态度反转的太大,让朝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轻抿了口杯子里的水看着朝朝:“朝朝,你能原谅我吗,我回去思来想去觉得是我不对,报应也来了,我失去了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朝朝闻言抬眼对她说:“我原本也没想与你计较些什么,你也不用内疚。”
林夕有些诧异,朝朝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有的时候还有些偏执,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人八百,如今原谅二字这么轻易的就从她口里吐出来,没有任何计较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同样诧异的还有安成悦,她本以为朝朝会赫然而怒,对她冷眼相待,从未想过她会毫不在意的点头,还安慰她不用内疚,林朝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有些狐疑。
朝朝一直秉持一个道理,能忘掉的就都忘了,能记得的也不必都记得,在仇恨里过活并不是她的目的。
或许她怨恨过安成悦,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安成悦是一个可怜人,明明喜欢还不敢靠近,那样强势的一个人在感情面前忽然变得卑微了。
“朝朝,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朝朝没回答她,耸了下肩随手捡起林夕扔在茶几上的烟盒,从里面拿了一根出来点火,深吸了一口才说:“我们不熟,所以不会是朋友,但也不是仇人,只是路人。”
缭绕四起的烟雾呛的安成悦嫌恶的皱了皱眉别过脸:“林夕,朝朝原谅我了。”
林夕把目光放在朝朝身上,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朝朝接收到讯息向后靠了下说:“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问我,怎样都好,我不介意。”
林夕这才嗯了一声:“朝朝不介意,那不代表我不介意,成悦,不要让我知道你伤害她第二次了,我的态度和朝朝一样,不是朋友,不是敌人。”
剩下的是什么,谁心里都有一个答案,朝朝低头思索半晌:“林夕,你不用顾及我也不要勉强自己,毕竟情谊这东西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林夕听她说完抬脚走过来,在安成悦期盼的目光下越过她径直走向朝朝,拿下了她指间夹着的香烟,就着它直接吸了一口暗灭。
朝朝看他抢走她指间的烟,刚想在点一支,就感觉林夕在他头顶揉了揉:“女孩子不要抽烟,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抽烟吗,怎么自己也犯错了呢?”
他们的气氛太过温馨融洽,安成悦夹在他们之间显得有些突兀,她想做些什么来吸引注意力。
忽然传来清脆的玻璃掉落在地的声音,朝朝循声看过去,安成悦正在俯身捡起地上的碎片,一片玻璃割坏了她的手指,在白色的瓷砖上印出几朵梅花。
朝朝走过去拉起安成悦,带着她去清洗了一下手指,然后给她包扎,她做这些的时候安成悦没说话,但在最后的时候她拉住朝朝:“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杯子我赔你一个吧。”
“没关系,一个杯子。”
安成悦跟朝朝从卧室走出去的时候林夕已经清理了玻璃碎片,他看她走过来问了一句:“没事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她差点哭了出来,他有多久没有和她说话了,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他,生活里都是他,就连随手写出来的名字也是他。
安成悦吸吸鼻子:“还好,只是破了个口子。”
林夕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他看向朝朝说:“你一会儿注意点,笨手笨脚的,别划坏了自己。”
爱你和不爱你就是不一样,林夕的态度太过明显,他一句问候对于安成悦来说都是奢侈,对于林朝朝来说却是生活里最平常的存在。
安成悦此时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指责林夕不公平,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吸引林夕的注意力,让他觉得自己比林朝朝好,比她懂事,比她更适合他。
她原来以为只要她一直喜欢林夕,他一定就会感动,然后忘记林朝朝跟她在一起,现在她才发现,一段关系中只有喜欢是不够的,林夕对她来说是俯在尘土上的一弯彩虹,白云烘托的白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