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渐渐到了午时,行清节又恰逢赶集,清白镇里也是格外热闹,街道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小镇著名的陈氏狗肉包子铺生意好的不得了,卖包子的柜台被围的水泄不通。
“老板给我来六个包子,打包带走。”一只手拿着银子从人堆里伸了出来。
“我来一笼打包。”又一只手伸进去。
“好的,好的,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老板一面点头哈腰应承着一面吩咐小伙计去里面把蒸好的包子拿出来放在自己后面,自己则不断的打包,看着不断在眼前晃动的银子,脸上快笑开了花,只恨不得自己的手再长个十双八双。
包子卖的飞快,小伙计只是来回搬包子,就累得满头大汗,老板虽然手胖的和猪蹄没什么区别,但是打包包子却快的匪夷所思,只见他头也不回,手套着纸袋往后伸进蒸笼一抓,手指再微微向前一抵,包子就装在袋子里了,略作封口,一袋包子就打包好了,数量从来不多不少,客人要多少就是多少,打一个包也就几个呼吸间。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挤在人群里慢慢靠了过来,一席灰袍罩住全身,脑袋低垂着,一张小脸苍白的吓人,黄褐色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冰冷之色。
只见她缓缓抬起手,那是一双修长却苍白到了极点的手,干瘦的可怕。仿佛就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干枯的指节微微颤抖,她有些紧张,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机会来了!”她神色一凛,右手猛然探出,手如鹰爪状,夹杂着丝丝劲风向陈二狗挥去。
“噗呲!”一声',陈江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他给一个客人打包好的包子刚要递到客人手中,就被不只哪来的小鬼一把抢走。
看着那挤进人群,逃之夭夭的瘦小身影,一脸愕然瞬间被怒火填满。
陈江飞抄起身旁的一根擀面杖风风火火的追了出去“站住!别跑,等老子抓住你非扒了你的皮”
这时不知道从哪又冲出来的一群乞丐,一阵风的跑到包子铺前面就是一阵哄抢,看铺的小伙计拦都拦不住,他本来就十多岁的孩子,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待会陈江飞回来非得骂死他,到时候家里好不容易找的挣钱活计又得丢,不由得急哭了,场面顿时闹哄哄的。
陈江飞看着后面一哄而散的乞丐,感觉怒火攻心,使劲跺了跺脚,脸上的肥肉都不禁颤了颤,心里想着“等老子抓到你,定要把你吊着打,打折你的一双狗腿,看你还怎么跑。”
想到这里,他步伐不由得再次加快。
奈何这小鬼看着挺清秀,瘦得和鬼一样,可钻桌子,翻围墙麻溜的很,晓是他追了半天也没拿下。
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包子老板,前面的独臂少女也是一阵紧张,老板似乎动真火,一脸怒气!估计被追上骨头得打断几根,游荡了那么久,对世间冷暖也是见识了不少,乞丐偷东西被打断腿的数不胜数,打死的更不在少数。
当然要是要她重新选择,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抢,人饿了就要吃饭,天经地义,她们已经很久没吃饭了,再不吃就真要饿死了。
想着被追到上的后果,她没了命般狂奔,气的后面的人直跳脚。
突然少女脚下被巷口台阶一拌,她感觉身子重心一偏,摔倒在地,紧跟在后的老板立马快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叫你他妈的偷老子东西,遭报应了吧。”说完又冲上去就是一脚。
那少女刚刚爬起来,身子又是一踉跄,再次狠狠跌倒在地,却又一次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跑,陈江飞在后面有恃无恐的骂着,“跑啊,继续跑啊,操你妈的,哈哈哈”
“啊!……”
突然他一声惨叫,也是猛的摔倒在地,由于跌倒前还在放声嘲笑,所以这一下狗吃屎摔得尤为惨烈,鼻子,嘴巴全是血,门牙还掉了一颗。
他连忙爬起身,有些纳闷的摸了摸光洁的脑袋,明明自己看准了巷口的台阶,怎么还是摔了一跤,看着前面已经快没影的身影,他也懒得去想这些,连忙扯开步伐,又急哄哄的追了上去。
在其身后的巷子拐角处,一个青衫少年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抠了抠鼻子,随后扭头走进大街,嘴中十分正气凛然低声说道:“别谢我,请叫我红领巾。”
…………
两人又追了好一路,所到之处也是乱哄哄的。
最后两人都觉得跑不动了,中途又停了一会,隔着数丈的距离各自喘气,包子铺老板是由于太胖,累的。
少女则是由于没吃饭,饿的。
歇息了半晌,包子铺老板再次提着擀面杖拼命追杀,少女也只得无奈的四处逃亡。
两人跑到一处露天面摊处,围着桌子打转,转了好几圈,最后包子店老板怒气更胜,直接掀桌而上,少女连忙往旁边的算命摊子一钻,不见了踪迹。
那老板连忙冲着算命摊子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算命的桌角就要掀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道人立马变了颜色,连忙按住桌角,看着那老板说道:“这位爷,使不得啊!”
陈江飞面色一沉,恶狠狠的瞪了那算命道人一眼,“嘭”的一掌就拍在桌子上
“嗯?有问题吗?”
道人看着那陈老板一身横肉,沙包大的拳头,立马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哪能啊,我怕你砸了我这破桌,伤到您的手就不好了,要不我帮您老人家……”说完就要掀开桌子摆明态度。
陈江飞甩了甩手,不耐烦的说道:“滚一边去,老子没空搭理你。”
道人立马听话的猥琐到了后边,挨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姑娘挤着。
那小姑娘翻了翻白眼,使劲推了他一把,嘴中咕哝道:“丢人现眼。”
道人立马把头一昂,鼻孔朝天。
这边陈江飞终究还是没有掀翻道人的桌子,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把那桌角抬了又抬,可依旧没有从这“弹丸之地”发现那少女的踪影,最后只得排着桌子大骂:“真他妈的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待得陈江飞走后,道人这才缓缓走到自己的方桌前,掀开垂至地面的桌布,一名瘦小的少女便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得那摆面摊的老人啧啧称奇,也不知这道人使的什么障眼法,要知道刚才那陈江飞可是掀开好几次都是空空如也的。
待少女出来后,道人立马摆出一副大义炳然的样貌:“姑娘,恶人已经被在下赶跑了……不知……。”
谁知话还没说完,那少女却是伸手猛推了他一把,一脸厌恶的说道:“走开,假惺惺的东西。”
少女这一推,手上拿的包子又掉了几个,她却也没有捡起来,像是害怕那老板折返回来一般,急忙找了个相反的巷子,匆匆离去。
后面的小姑娘立马走上前来,怪模怪样的学着道人的语气对着道人说道:“姑娘,恶人已经被在下赶跑……不知……”
道人学那少女倒是有几分真情流露:“走开,假惺惺的”随后又蹲下身捡那包子。
小姑娘也连忙凑上前去,两人眨巴眨巴眼睛,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