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若赋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也许,小月的身份并不一般。”
“可是,小月…小月一直在我府长大啊!怎么可能有什么不一般的身份。”
“那么她的父母呢?难道她就是在你府降生的?”
郑戚如闻言挠挠头:“这倒不是…她似乎是被我爹娘从外面买来的…但我自记事以来便与她一起玩耍了。”
“那就对了。所以,你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来历,不是吗?”
“好像是这样…”郑戚如低下头,复而抬起头,“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她都是我的妹妹。到时候我一定要将它从那个组织带出来。”
迟若赋转过身子,眼中露出一丝忧色:“只怕她的真实身份与赤血殿脱不了干系…算了,勿要想太多。我会让我那朋友时刻注意着,一有什么事立即通知我,现在的我们,还面对着魏明的托付呢。”
郑戚如本想问他说的前一句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到后面的话,眼睛立即变得明亮:“好的!我一定会揭开所有的秘密,把魏明的信成功交至他的夫人处!”
迟若赋看着她这幅模样,暗叹一声,她的这一身正气,到底是好是坏呢?
不过还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柳微微便回来了。
“真是对不住二位了,在这里无聊了一下午,我啊,有一些事儿耽误了,现在还赶回来。”柳微微走近,嘴角绽放出妩媚的笑容。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也玩地很开心。”郑戚如说的倒是实话。
“那就好。”柳微微听了,笑着点点头,“那么我们就一起吃个晚饭吧,与我夫君一起。你们应该还没有见过他吧,我为你们引见引见。”
郑戚如撇了一下嘴,一想到那个阴暗的时胜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不用了,今日午时你的夫君便迫不及待地将我们召了过去呢。”
“咦,这就奇怪了,胜天不是这么…”柳微微的秀眉先是一皱,随即又安心的舒展开,“一定是你们太投缘了,这可真是件好事呢。”
郑戚如与迟若赋都没有说话。
这时,柳微微注意到本应侍奉着两人的丫鬟不在这里,顿时沉下脸:“小红小紫真是不像样,竟然不听我的话,将客人抛下自己去玩了,等她们回来,我一定替二位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郑戚如急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她们俩是经由我们的命令才走远的,因为我们有些话吧…额,有些…”
“我们有些私房话不好意思说给外人听见。”迟若赋默不吭声地接过话头。
柳微微看着两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原来是这样啊,都怪我之前眼拙,没看出来郑姑娘与迟公子是一对,考虑地不周到,还请见谅。”
郑戚如闻言,一团红烧云浮上脸颊:“其实也不能说是一对啦…”
“只是马上就快是了而已。”迟若赋又面不改色地接着话,随后又道,“所以柳夫人,还请勿怪罪为是。”
柳微微脸颊娇柔,笑着说道:“自是不会啦。”她似乎想到了以往的趣事,脸上露出一抹甜蜜,“你们这样啊,真是让我想到了我与夫君当年的模样…算了算了,我们先开饭吧,我叫丫鬟们布置桌椅,准备上菜,顺便啊,我把我夫君也叫过来。”
说罢,柳微微便脚踏莲步离开了。
郑戚如看着她这幅幸福的模样,仔细思考着,不禁喃喃自语:“难道这次,我又相信错了人。”
迟若赋用温暖宽厚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不会的,这次不会的,因为我在你的身旁。”
郑戚如对他笑了笑。
不一会儿,桌椅便被丫鬟们布置好了,虽是在外就餐,但却别有生趣。
很快,饭菜被端上了桌,柳微微也挽着时胜天的手臂缓缓走来。
几个人都坐了下来。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透,桌椅都流淌着一丝日光残存的优雅。
时胜天端起杯子,声音与之前相比,少了许多阴冷:“两位远客不远千里来此地,实在是有缘。相逢即朋,别来无恙啊。”
“好说好说。”迟若赋淡然地回答道。
郑戚如只看了时胜天一眼,觉得这人一定是因为在柳微微身边,所以才装模作样地隐藏起本性来。
柳微微笑着说道:“我与夫君相恋八年了。其实我们俩之间的故事啊,在我们镇上都十分有名呢。”
郑戚如好奇地问道:“什么故事啊?”
“哎,其实不说也罢。”她虽然一副不想说的语气,但依旧幸福地开口道:“我们俩人啊,当年可是邻居呢,算是一起长大的了。只不过我们年少时,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总是吵架,有时候甚至还打架呢。”
“啊,你们还打过架?最后谁赢了?”郑戚如显然被勾起了兴致。
迟若赋看着她这幅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小时候我可比他长得高哦,身子骨也健壮很多,所以每次都是我赢。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河边动起手来,他不小心地落了进去,后来被大人们拖出来,身上就跟落汤鸡一样,并且还满是伤痕。当然那都是我的杰作。”柳微微说着,语气还有些骄傲,想到当年的纯粹与天真,她流露出怀念的意味。
时胜天却是一直喝着酒,对这段回忆似乎有些尴尬。
“所以啊,后来我们相恋,结为夫妻时,外人不知有多惊讶呢。你们可不知道,当时他呀…”柳微微越说越激动,眼里全是深陷回忆的甜蜜。
“够了!”时胜天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柳微微被吓了一跳,没了下文,疑惑地看着他。
时胜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于是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软着语气道:“薇薇啊,你把这些都说给外人听的话,我这个做丈夫的多不好意思啊,况且还有那么多丫鬟在呢,你也是的,也不照顾照顾我的面子。”
柳微微回过神,缓缓呼出一口气:“对不起啊夫君,我只是好久没有见过外人了…所以有些激动,想要给我新认识的朋友分享我们的幸福。”
时胜天撑起勉强的笑意:“没事,我怎么会怪你呢。”他又看向迟若赋与郑戚如,道:“真是抱歉,我脸皮薄,不想听那些陈年旧事了。你们只要知道,我与薇薇十分恩爱就行了。”
此时的他,与今日中午所见的他相比,少了浸身于黑暗般的阴沉,多了一丝自然,不过被糊上了一层模糊的颜色,看不太真切。
“没事。”两人先后说道,他们还能说什么。
柳微微经过这一番后,变得冷静了不少,只断断续续地继续聊着一些琐事,偶尔眼露落寞,但又很快被遮掩住,重新变得甜美。
不一会儿,天幕慢慢变得漆黑,而这场有些微妙的晚餐,也结束了。
柳微微站起身,露出自信而明朗的笑容:“两位,时辰不早了,我便送你们去歇息吧。你们…应该是睡一个房间吧?”
“…额…是的。”郑戚如只能这样说。反正之前在客栈里,他们就睡了一个房间。对迟若赋,她还是十分信任的。迟若赋对上了她的目光,露出浅浅的笑容。
很快,柳微微便亲自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客房门口。
“今日照顾不周,还请你们原谅,明天我一定抽空陪你们游玩。”柳微微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这样说道。她绝美的脸上被拿着的灯照射着,印出一小块阴影。
“哪有哪有,您照顾地极好。我们十分感激。”郑戚如对她真诚地笑了笑。
“那么,各位晚安。”
“晚安。”郑戚如道。
“…好的。”迟若赋也开口道。
随后,柳微微点点头,待两人进入房间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待确定她走远后,郑戚如转过身对迟若赋说道:“柳微微这人似乎还挺好的,倒不像是一个狠心抛弃自己夫君的人。而且她的种种神态,就像真的与那时胜天是恩爱的一对。这真是奇怪啊。”
迟若赋思索了一阵子,才说道:“或许这其中,真有蹊跷。”
郑戚如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来呢。我还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呢。”
迟若赋迟缓地笑了笑,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她嘁了一声,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现在我们怎么分析也没用,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信息,明日我得单独与那柳微微聊聊才行。至于那时胜天嘛…一定不是个好人!”她的眼中闪动着坚定的光。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直觉!女人的直觉!”郑戚如信誓旦旦地握拳说道。
“好吧。”他再次无奈地摇摇头。不过那时胜天的确耐人寻味,像是怀揣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怀疑…
迟若赋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眯起眼睛深思起来
看着他这幅模样的郑戚如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啊。”
“能告诉我吗?”
“不能。至少,要等我证实完一些事情之后再告诉你。”
“为什么?!我知道了,你没有信心,你的想法很有可能不是真的。”
“并非如此,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迟若赋微笑。
“为什么?”
“直觉,男人的直觉。”他仍然面不改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郑戚如无言扶额。
哼,等她明日与柳微微聊完后,一定能知道许多有用的信息!这男人的想法啊,不听也罢。
两人又随意地聊着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郑戚如已是哈欠连天。
迟若赋早就注意到她的困意,于是道:“你去休息吧。”
“好啊。”她下意思地回答,随后又摆摆脑袋,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你不睡吗?”
“我暂时不困。你先睡吧。”
郑戚如嗯了一声,便上床躺下了。
也许是因为今日真的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吧,她实在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逐渐失去了意识,进入一片混沌之中…
仍坐着的迟若赋待郑戚如的呼吸逐渐平稳之后,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还有些事没有解决。
夜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