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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噩梦(上)

钟晴刚一抵达学校附近,就被几个盯梢的武装分子拿下,她不仅没料到有人潜伏在学校附近盯梢,也没有能力绕过这些盯梢的人。

陆萱看到女儿突然出现,还被人抓了,急得想冲过去,负责维持秩序的武装分子立刻用枪托击打她的肩膀,她痛呼一声,险些摔倒。

众师生见钟晴穿着一身紫色的便装,不禁感到疑惑,按理说,今天钟晴当选为白鹿教圣女,她应该穿上圣女服饰,在教堂里向圣灵祈祷才对,可现在她穿着平时的衣服,还跑到学校被人抓了。

其实,钟晴在赶来学校的路上把圣女服饰脱了,她内心排斥穿那种衣服,穿在身上,像套了一层枷锁一样难受。

母亲遭人殴打,钟晴即愤怒又无奈。

在武装分子的推搡中,钟晴来到母亲身旁,急切地问:“妈,你怎么样了?”

陆萱摇摇头表示并无大碍,她跟其他人一样感到疑惑,拉着女儿的手说:“钟晴,你不是跟你爸在一起吗,来学校干什么?”

钟晴说:“白鹿教那边也遭到袭击,苏离救了爸和我,然后苏离来学校找你,我过来看看,结果被他们抓了。妈,你见过苏离吗?”

钟晴简单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随后她四下看了看,周围乱糟糟的,没发现苏离的身影,反倒看到很多死去的同学,吓得她浑身直抖。钟晴被押送到操场上时,约瑟夫已经解决了苏离这个小麻烦,所以她暂时不清楚苏离的处境。

陆萱哀叹一声,指着一架运输机,苦笑着说:“他在那里面。”

钟晴顿时明白,苏离失手了,而且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焦急、愧疚、无助……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她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被劫持的学生快要挤满那几架运输机,约瑟夫当即下令准备离开。

临行前,约瑟夫指着钟晴那边,跟身边的武装分子说:“把那个小丫头也带走。”

约瑟夫注意到钟晴认识刚才给他添麻烦的苏离,他正想着怎么整治苏离,看到钟晴之后,一个个折磨苏离的方法迅速成型。

警卫队这边虽然遭到猛烈的火力攻击,但来的快去的也快,庞之翼和其他情报人员不会任由帝国子民遭受残杀,他们很快击落了攻击警卫队的无人机。

作为轮转境星侍,庞之翼体内的灵力能够周身循环流转,并在体外形成区域型灵场,这个意味着轮转境星侍可以用灵场切割重力场,从而摆脱重力束缚,自由飞翔。对付速度快、火力猛的无人机,易如反掌。

其他没有达到轮转境的星侍,即便不能飞翔,也能轻易击落无人机,他们手中都有灵器,大部分人有远程攻击的能力。

解决了富山镇的燃眉之急,庞之翼留下几个人疏散居民,他则带领其他人赶往学校。如果他所料不错,叹息之剑劫持学生的意图是把他们当人质,让天虞帝国投鼠忌器,在小镇里制造混乱,应该是为劫持人质争取时间。

庞之翼只猜对了一部分,富山镇的这场混乱才刚刚开始,叹息之剑制造混乱的主要目的并不只是劫持学生当人质。庞之翼没时间细细思量其中的蹊跷,眼前要做的事是尽力解救人质。

等庞之翼率先赶到学校的时候,几架运输机已经陆续起飞,他奋起直追,赶上了一架最后起飞的运输机,他跳到飞机背上,单手摁住机壳,探测到飞行员和武装分子的具体位置后,灵力瞬间外吐,他们顿时口鼻流血,不省人事,而被劫持的学生却安然无恙。

在学生们惊恐的尖叫声中,飞机失控了。庞之翼转移到驾驶舱门前,双掌像两个强力磁铁,牢牢吸住机身,用力一拉,打开了舱门,他娴熟地操控飞机缓缓降落,随后望着快要消失在天际的其他运输机,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飞机里没有人质,他完全可以再留下一架运输机。

飞机舱门自动开启,学生们均愣住了,没人敢先飞机。

庞之翼拿起呼机说:“你们安全了,快点去找你们的家人吧。”

这时学生们才相信他们获救的事实,接着争先恐后地跑出机舱。片刻后,机舱里只剩下几个躺着不动的人,庞之翼向机舱里看了一眼,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那人一头银发,长着娃娃脸,双手反铐,正是苏离。

庞之翼以为自己误伤了苏离,赶忙过去查看,发现苏离呼吸均匀,并没有受伤,只是昏迷而已,这才松了口气。

庞之翼暗想:“我跟这个年轻人真是有缘。”

跟随庞之翼而来的其他人陆续赶到学校,却已经迟了。庞之翼正准备弄醒苏离,在警卫队那边负责疏散居民的一个星侍突然来电。

那人说:“庞队长,有一群身份不明的星侍进入富山镇,对方见人就杀,我们人手不够,急需支援!”

庞之翼不敢耽搁,他先把苏离安置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随后又急忙赶回。

回去的路上,庞之翼陷入沉思,他不久前得到其他地方的情报人员分享的消息:叹息之剑不仅在富山镇劫持学生,在附近几个镇里也这么干了。此刻,索尔曼正带着叹息之剑几乎所有的骨干成员,打算全力冲破天虞帝国的围堵,那些人质应该会被带到索尔曼那里,增加他们的胜算。

如果这群身份不明的星侍属于叹息之剑,那么他们应该想办法尽快跟着索尔曼离开天虞帝国境内才对,没有道理在富山镇滞留。如此看来,现在富山镇里突然出现一群身份不明的星侍着实令人费解。

这些不明身份的人属于哪一方势力,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富山镇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庞之翼越想越糊涂,理不出个头绪。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隐隐觉得被忽视的富山镇里会发生一件大事。

苏离昏迷了一会儿,很快便醒来,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获救的。此地离学校不远,他扭了扭疼痛的脖子,随即起身朝学校那边跑去。等抵达学校后,里面已经空荡荡的,除了他,只剩下满地的尸体。

他估计陆萱应该逃走了,毕竟那群武装分子只抓捕容易对付的学生。他不知道陆萱的电话,想跟钟晴确认一下,不过手机却没有信号。这些无人机发射了电磁炸弹,富山镇的电网和通信网络几乎瘫痪,除了庞之翼等情报人员使用的特殊联络方式,从正常途径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暂时无法得知钟晴和陆萱的消息,他只好先返回茉莉躲藏的地方。途径白鹿教堂附近,他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看体型是个女人,长发是银白色的,穿着白色衣裙,这些都跟茉莉相似。

他暗自祈求,希望那是因光线刺眼而产生的错觉,但强烈的不祥预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眼前的事物朦胧扭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个躺着的女人身边的,那一段短短的路程似乎长到令人绝望,他能做的唯有迈开沉重到难以抬起的腿,一步一步地走向人生中的苦难。

预感变成了残酷的现实,苏离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试了试茉莉的气息,确认她已经死去。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用悲恸的声音大声嚎叫着,他用力摇晃她,呼唤她,然而不论他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她死了,脸上还挂着笑容,像是做着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他的世界如同此刻的富山镇一样也被炮弹轰炸过,变得支离破碎,每块碎片都是一个十字路口,他不知道该转向何方。世界突然黯淡无光,就算睁大眼睛也会迷路,世界上再也没有他的亲人了,他对未来感到迷茫,内心充满悲伤和恐惧,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他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一切都是虚幻的。

大哭一场后,苏离才清醒了一些,他想先把茉莉送回家。茉莉流淌的血液已经干涸,黏住了她的身体和头发,苏离轻轻地把她的头发从黏稠的血液中拉起,随后抱着她回家。走动时,扯动了茉莉的伤口,流出的血在地上画出了长长的、断断续续的红色线条。

他记不清用了多长时间到家,他的感官似乎失去了作用,眼前明明是他待过十几年的家,地板、墙壁、桌椅等等,原本熟悉的东西全变了,没有一点他熟悉的样子。

茉莉死了,是谁杀了她,苏离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张的面孔:布雷克,罗伊,索尔曼,约瑟夫……这些人在他幻想的世界里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攻击他。

苏离暗想:“你们都是我的敌人,是你们害死了我妈,不论你们在哪儿,我都要杀了你们,给我妈报仇!”

他把茉莉背到后院,将她埋在一棵树下,又从附近采了一把鲜花,放在她墓前。他在这无名墓前立下誓言,随后转身朝白鹿教堂跑去。

富山镇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前几天一场大暴雨引发内涝,现在又遭到恐怖袭击,一眼望去,小镇里到处是残桓断壁,惨死的人随处可见,活着的人在死亡的阴影里痛苦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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