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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烈火焚身

茉莉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淡蓝色的眼睛像海洋一样纯净、深邃。她喜欢穿淡雅的白色长裙,完美地衬托出她修长优美的身材,整个人像是一朵清香单纯的茉莉花。苏离继承了她的大部分外貌特点。

十年前,茉莉怀着身孕来到偏远的富山镇。她第一次出现在小镇里时,像发生了十级超级地震一般,整个小镇都轰动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而且是个怀孕但却没有男人陪同的女人。不久,一个男婴出生了,他就是苏离。一时间,小镇私下里流言蜚语开始疯传,一些白鹿教徒也开始关注茉莉,他们的教规无法容忍一个疑似未婚生育的女人。

茉莉很会保护自己,之所以到富山镇定居,是因为这里太过偏远,近乎与世隔绝,没有官方势力。在选择居所时,她打听到富山镇警卫队长古德温品格高尚,受人敬仰。几天后,她花光积蓄,买下一栋房子,成了古德温的邻居。

茉莉擅长刺绣,她做出的刺绣数量不多,但件件都是艺术品,供不应求。苏离刚出生时体弱多病,茉莉凭借这门手艺,手里并不缺钱,苏离及时接受治疗,身体慢慢好转。

古德温得知自己换了邻居,起初倒不在意,他早年丧偶,没有孩子,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苏离的出现改变了他。古德温见苏离相貌可爱,非常喜欢他,茉莉也有意到古德温家串门。时间久了,古德温发现苏离不仅长得可爱,而且聪明伶俐。渐渐地,古德温把苏离当成了亲人看待。

苏离经常得病,身体不好,而古德温虽不是星侍,却是世俗界里的武学大师,他帮助苏离调养身体,并传授其武术。在苏离八岁的时候,他已经跟正常的孩子一样了;到现在,苏离不仅身体强健,其他各方面也比同龄人优秀。

镇里很多人觊觎茉莉的美貌,但摄于古德温的权威和地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茉莉知道自己的处境,她自来到富山镇,就一直深居简出,那些想追求她的男人,无一不吃了闭门羹,连人都见不到。

能给茉莉制造麻烦的只有白鹿教。对于普通人,茉莉完全不予理会,用这招应对白鹿教徒,却行不通。在一些白鹿教徒眼里,白鹿圣灵代表纯洁,它自然喜爱纯洁,厌恶污秽。茉莉来历不明,而且不肯透露苏离的父亲是谁,这是白鹿教徒无法容忍的,他们认为茉莉是不洁之人。怀着不同的目的,他们三番四次上门找茉莉的麻烦,有些用心险恶之人见色起意,意图侮辱她。

在古德温的帮助下,茉莉往往能化险为夷。直到布雷克察觉到茉莉的存在,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受古德温控制了。

富山镇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这里没有代表天虞帝国司法的官方机构,连警卫队也是自行组建的,处理事情只依靠道德,而人多势大的白鹿教则占据着道德制高点。所以,布雷克作为白鹿教长老,他不仅在教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整个富山镇也权利极大,相当于镇长。

由于长得矮小丑陋,布雷克很少走出白鹿教堂。他向往美好,极度热衷于占有完美的事物,以满足他对美的追求。有一天,一个教徒将茉莉的刺绣送给了布雷克,他爱不释手,追求美的欲望得到极大的满足。这个教徒还告诉他,做这种刺绣的人名叫茉莉,定居在富山镇好几年了,布雷克便对茉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派人传唤茉莉,在白鹿圣殿召见了众教徒口中的不洁之人。

初见茉莉,给布雷克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强烈冲击,对美的占有欲望在他体内疯狂膨胀,几乎要将他撕裂。他要求茉莉皈依白鹿教,而茉莉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要求,声称需要时间考虑。

此后,布雷克对茉莉朝思暮想,一直派人催促茉莉尽快皈依白鹿教,但始终得不到回应。他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以来历不明、行为不检等借口为难茉莉,逼迫她就范。不过茉莉花重金购买了白鹿教以敛财为目的发行的赎罪券,短时间内,布雷克找不出借口再向茉莉发难。

某个教徒想出了“绝妙的主意”,声称必能顺利拿下茉莉。于是,以布雷克为首的几个人,在白鹿圣殿导演了一出“亵渎圣像”的拙劣戏码,虽然这出戏的剧情漏洞太多,演员的演技更是奇差无比,但布雷克坚称茉莉无法彻底证明自己的清白,定要让她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很多人对布雷克提出的“由圣灵决定茉莉是否有罪”的观点感到荒谬,有人想阻止布雷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古德温语气严肃地说:“白鹿教宣扬宽容仁爱,绝不会冤枉无辜!既然没有真凭实据,长老,你应该下令,立即放人。”

布雷克面色不悦,大义凛然地说:“如果茉莉真的没有亵渎圣像,白鹿圣灵一定会显灵;如果她真是凶手,圣灵定会惩罚她。我作为长老,有责任维护圣灵的威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亵渎圣像的人。”

布雷克说完,教徒们立即为他呐喊助威,现场除了古德温和苏离,其他人都不敢当众表示异议。古德温即愤怒,又无奈,他虽是警卫队长,自身武力强大,却敌不过布雷克人多势大,对方拒不放人,他也没有办法。苏离更是急得不知所措。

古德温感觉事态已经失控了,无奈地说:“你想怎样?”

布雷克大声说:“不洁之人该当圣火焚身,洗涤其罪孽,净化其灵魂。”

随后,几个白鹿教徒抱着一大堆浸了汽油的木材,放在审判台周围。苏离惊恐万分,跑过去踢散木材。几个教徒抓住苏离,重新把木材摆放好。

布雷克走上审判台,问茉莉:“昨天晚上我曾说过,只要你皈依白鹿教,就对你从轻发落,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考虑好了没有?”

茉莉对他厌恶至极,冷着脸说:“无耻的伪君子,你是这里的罪恶根源。”

布雷克冷哼一声,转身走下审判台,接过一个火把,准备点燃木材。苏离见形势危急,他拼命挣扎,想去救茉莉,但他一个小孩子哪有力气抗拒几个成年男人。他是跟古德温学过武术,不过根基太浅,力气也不足,只能用来吓唬同龄的小朋友。

众人眼看着一个美貌无比的女人即将被烧死,有人惋惜,有人兴奋。他们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女人在烈火中化为焦炭。

在布雷克想点火的时候,茉莉突然说:“等等,我有话要说。”

布雷克以为茉莉怕死,改变了注意,得意地说:“你终于想通了。”

然而茉莉却说:“临死之前,我要跟我儿子说几句话。”

布雷克顿时沉下脸,眼角的肌肉颤抖了几下,他看了看还在拼命挣扎但苏离,随后示意那几个教徒放开苏离。

苏离抱住茉莉大哭,不停问她:“妈,我该怎么办……”

茉莉手脚手脚都被绑住,她本想安慰苏离,话到嘴边,又咽下下去。面对布雷克的迫害,她想不出自救的方法,干脆不去费心,在临死之前,她要跟苏离交代一些事情:

“苏离,你听我说,你回到家里,掀开床下的第三块地板,那里有一封书信,上面有关于你父亲的信息。”

布雷克见母子二人说完话,苏离还依依不舍,不肯下来,于是派人把苏离强行拖下来,之后将火把扔到了木材上。火焰迅速绕着审判台跑了一圈,周围的温度极速上升。人群里响起一阵阵惊呼。

苏离拼命想推开拉扯他的人,但他的力气远比不如成年人,只能徒劳地挣扎着。看着被烈火包围的母亲,这一刻,苏离多么希望有一个故事里的侠客出来拯救茉莉,他祈祷下一秒能出现奇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没有时间概念,奇迹并没有出现。他看到了母亲在烈火中痛苦的表情。

透过火光,苏离还看到了一张张扭曲变形的面孔,像地狱里的恶魔一样狰狞恐怖,这些火焰里的恶魔正在残害他的母亲,他开始尖叫,身体里爆发出一股绝望的力量,从拉扯他的教徒手里挣脱出来,然后冲向烈火。一只满是褶皱的大手抓住了他,把他搂在怀里,不让他再看这凄惨的画面。

苏离感觉世界一下子变黑了,他的意识开始混沌,身体似乎不再属于他,接着浑身瘫软,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阵凉风毫无征兆地吹来,驱散了广场上的些许热气。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黑云翻涌,伴随着雷电的轰隆声,几滴雨点降落在广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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