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耐人寻味的眼眸中似有几许万丈深渊般的疑惑,他有这种反应,伍哩倒是第一次见。
方才,顾子胥手中的茶杯也在不经意间抖了一下,可见茶水沾湿了他的手背,他居然没有一丝的察觉,难道他真的被伍哩的长相吓得不轻?
你且看她,眼若铜铃,寐含春水脸如凝脂,你且再看她,双瞳剪水迎人滟,怎一个美字了得。
“顾子胥,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不一样?”
顾子胥长睫低垂,放下茶杯的时候,伍哩看到他的手背有点微微发红,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在转眼之间又恢复了平静,犹如游船划过湖面,不留下一点痕迹。
“是不是你也被吓到了?”伍哩说着一屁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撇过头看向正对面坐着的顾子胥,接着说道:“事先说明,我可没有欺骗你,华凌老君明明告诉我,若想长成妙龄少女的身形,必须得到元宸帝君的眼泪,可是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你捏一下我的脸,让我知道这不是幻觉?”
“……那你是怎么变成了这样?”
听顾子胥说话那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什么叫变?
仅仅只凭元宸帝君一滴眼泪的灵气,伍哩也就只能变个豆腐啊,蝴蝶啊之类的,顶多灵气满格的时候,她还能来个瞬间移动。
伍哩眨了眨眼睛,不明的皱眉:“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不是让我把新科状元引进当铺……”
“说重点。”
被顾子胥这么一打断,伍哩脑海里的思绪更混乱了。
她抿了抿粉唇,将脑海里的思绪重组,“对,是那个蒙着白色面纱的赤衣女人,是她的眼泪,是她的眼泪滴到了我的身上,我才会变成这样。”
还以为顾子胥会说一句恭喜之类的话,不料他一开口,犹如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你确定等一下不会变回去?”
伍哩一听,身子不由得一怔。
变回去?
有没有搞错,幸福的时光还未正式开始,灰暗的诅咒已经袭来,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不可能,既然都已经长大了,怎么可能再缩回去。”说完,她心底里却在担忧事态的发展会不会真如顾子胥所说的那样。
两人对话至此,第二件拍品在台下所有人的掌声中揭开了真面目。
越掌柜又开始介绍:想必大家都看的出来,这是一支玉步摇,它由最顶级的和田玉打造而成,与之一起配套拍卖的还有一个红木匣。这个红木匣才是重中之重,据说只有将这支玉步摇放入红木匣中保存,无论岁月荏苒,玉步摇都不会退散了它曾经的颜色,它将永远在红木匣中闪着黯淡的光华。由此,世人便给这支玉步摇起了一个名字叫“初醉”。
这介绍刚刚结束,越掌柜还未说起拍价,就有人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喊价道:“我出一千两。”
听到首轮开价这么低,众人开始慌乱,纷纷喊出高价,想必他们一定是知道了玉步摇与红木匣为何必须一起拍卖的秘密。
这个秘密越掌柜没有说,是因为她知道第二件拍品只有懂得欣赏它的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本王出价五千两。”来人豪气放词,让在场的人对他投去了诧异之色。
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紫色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生得那叫一个风流韵致。
从男子的自称中可以知道,他的身份定是尊贵显赫,身为皇室中的一员,难怪开口价就这么高。
果然如那些商人所说,皇亲国戚从来都是脑子一热,喜欢乱喊价。
有钱就是任性!喊就喊吧,还装什么帅!
有人喊出高价,越掌柜自然是眉开眼笑,她扫视了一眼其他人,试探道:“乐宁王出价五千两,还有买家要加价吗?”
话语一落,台下一直静看其变的沈老爷突然站起身,转过头看了看乐宁王,冷哼一声道:“六千两。”
不等越掌柜接着问,乐宁王随手一挥,换了一个极具风雅的姿势,不露声色道:“一万二千两。”
“乐宁王开口就是不一样。”商人乙奉承道。
沈老爷听到乐宁王开价直接翻倍,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想必乐宁王今夜前来何来轩,对拍卖品势在必得啊,众人不再加价,场面陷入一片宁静,静的台下所有人的气场都被乐宁王豪放不羁的霸气盖住。
就连二楼的伍哩都呆若木鸡的看着乐宁王,哦不对,她看的只是乐宁王头上的宝紫金冠。
作为洁癖症的一员,在她眼里,她所看到的不是宝紫金冠有多名贵,而是宝紫金冠戴在乐宁王头上是不是有点歪了?
远远看去,那宝紫金冠还真的有点歪了。
正当乐宁王还想换个更加风韵犹存的姿势,伍哩已然站在了他的眼前,两人面对面,仿若周遭再无其他,就连夜空星海都为之黯然失色。
乐宁王看着伍哩那国色天香的长相,笑若桃花:“这位姑娘,本王是个受不住诱惑的人,你这般笑盈盈的看着本王,可是对本王有意思?”
“这位公子,你可别自作多情,我是看你头上的鸡冠弯了,想帮你扶正而已。”说完,她踮起脚尖,伸手将宝紫金冠掰了个正,然后满意的走开。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越掌柜站在台上,第二次发问:“乐宁王已加价到一万二千两,可有买家再加价?”
可见没有,有才怪呢!
乐宁王看着伍哩越走越远,那颗小心脏都要破碎了。
越掌柜第三次开口,确认无人再加价,尘埃落定,玉步摇和红木匣被乐宁王收入囊中。
“姑娘,你等等……”
伍哩一回头,方可倾国:“你跟着我干什么?”
此时的乐宁王心肝脾肺肾里就只有伍哩,即便顾子胥坐在一旁,他也只当他是空气。
“姑娘,本王是来感谢姑娘,这才追了上来。”乐宁王很是诚恳,如果可以,他想把心送出去。
伍哩缓了一口气道:“你是想感谢我刚才替你掰正了鸡冠吗?”
乐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