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婵水眸噙泪,对众人福身:“诸位明察,我们姊妹的事还在其次。在我落水后,水中那人就将我拖到石舫附近,我还以为得救,岂知那人见四下安静,竟举利器,欲要杀我!我左右挣扎,拼着长发割断,才躲过一死,幸而九王爷的侍卫发觉有异,从舫内奔出,才救我一命!”
至此,她与上官澈的交易,算是全部达成。
永夜国驸马出使大雍,朝中有分量的那几位尽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番和谈,永夜国极有诚意,甚至奉上传国圣物随行。
这是她为上官澈私自归京找到的合理理由——事涉两国,不容有失。
此事,朝中必定极为重视,便不好追究他私离驻地的细枝末节。
而交换条件,便是上官澈暗中护佑驸马性命。
玉婵垂眸,这样,那位驸马就不会像前世那样,死在途中了吧……
至于刺杀一事,上官澈自知凶嫌是谁,只凭一个刺客,还撼动不了背后主使。暗示成柳家姊妹的宅斗,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举,也解了柳玉婵断发之疑。
当然,即使没有柳玉婵提供的借口,上官澈也能轻易脱身。
怎么看,都是柳玉婵占尽便宜。
但上官澈清楚,她将给予的,是一份隐藏的筹码。
这也是戚姑姑、并那几位夫人在听到永夜国驸马出使之后,下意识看向柳玉婵的原因——
那位驸马,是柳玉婵的亲舅舅。
当年谢家通敌叛国,以谋逆之罪全族伏诛,惟有离经叛道,跑去经商的幼子谢思韶不知所踪。
柳玉婵的外公谢谦,乃是前任太子——戾太子的太傅。
谢家的叛国之罪,成了压死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上官澈,是戾太子一母同胞的幼弟。当初太子夫妇饮鸠而死,他也是九死一生,才于军中立下战功,活到如今。
永夜国与大雍相去甚远,断交数年,也是近日传来旧闻,谢家子竟已是永夜国驸马。
谢思韶归国,虽为出使,但……
当年那一场仓促定罪的旧案,他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谁也说不准。
却说眼下,众人听闻刺杀,皆是一怔,狐疑看向地上趴着的柳玉溪。
同样怔住的,还有柳玉媖。
她在听到有人要杀柳玉婵之时,腾地看向柳玉溪,怒目而视:居然派杀手?!
为前程富贵,自家里斗成什么样都成,可居然下杀手?
她自是恨极了害她差点成为同犯的柳玉溪,却也不由后怕。
柳玉溪明显更针对柳玉婵些,否则……她自家都不知是否有柳玉婵的幸运,能等到九王爷的侍卫施以援手。
她双眼眯起:这事,不可能善了了。
柳玉溪心中发冷,怎么所有事情都不按计划走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刺杀?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不管了,先甩锅——
“说起来……我们姊妹都是头一次来盛府做客的,哪里做的出这么些安排,又是船舷断裂,又是水下刺杀……平日虽有些口角,却绝无伤人之心。”
柳玉溪望向柳玉妙,话锋陡变,“可婵儿这一遭,却令我冷不丁想起件事来——玉妙,梅、盛两家好似是姻亲吧……府里很有些家生子,都是沾亲带故的。”
梅家,柳玉妙的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