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风观中理顺了新招收的人员以及预备道童的事情后,李凌赶赴崇玄署就任崇玄署署丞。
崇玄署署令封青阳对于李凌十分客气,虽然两人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封青阳明白他之所以能够升级乃是因为李凌写的《封神演义》。
而同样为此出力的元载只得了财物和银鱼袋再没有其他赏赐了,他和元载都清楚他们二人被区别对待的原因。
是以元载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在大理寺的本职上仍旧是兢兢业业,只是元载偷偷找过封青阳,让封青阳帮忙找机会帮他向李凌说几句好话。
得了嘱托和心存感激的封青阳下了值就拉着李凌到了平康坊。
平康坊是长安娱乐业最为集中的地区,坊内的青楼勾栏主要集中在平康坊被东北半区又因地理位置被分为中曲、南曲以及北曲三大块。
中曲、南曲的青楼妓院较为高雅,里面的妓女不但可以解决生理需求还可以陪客人谈诗论文,畅谈人生。
北曲的场所则是比较简单,主要以解决生理需求为主。同时北曲中龙蛇混杂,去那里光顾的大都是熟客,或者经由熟客带领。
封青阳虽然年岁不小,但是对于狎妓这中文人雅事十分热衷,再加上李凌是他的福星,是以封青阳打算这次大出血好好款待一番李凌。
李凌虽然对平康坊的青楼妓院早有耳闻,但是却还没有机会真正去体验一下,既然封青阳执意如此他便顺水推舟欣然应允。
白天进入平康坊比之前晚上去李林甫家中赴宴时看的更加清楚一些,李凌跟着封青阳从马车上下来时,发现平康坊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人流量都不少,而且从来往的人流中很容易发现来往的人流大都是唐人。
在李凌的认识中,既然平康坊是最大的青楼集聚区,那么不管是黄皮肤还是白皮肤都应该集中在这里的。
李凌都做好了在这里见识到一两个传说中的黑珍珠式“昆仑奴”的心理准备,可是他失望了。
通过封青阳的介绍李凌才明白:在长安人的心里面唐人才是高贵的人种,是以平康坊这种高级的娱乐区,是不会容许胡人娼妓到此地来卖笑的。
要想找胡人娼妓只有到西市、居德坊或者义宁坊,哪里有胡人娼妓的聚集点。
得知答案后李凌心中不免有些异样,开放豪迈的唐人接待胡人以及对待胡人上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歧视。
但是在这个灰色区域却是有着十分明显的阶级划分,同样他也明白,不管再怎么标榜开放,但是具体到小处还是应该有区别,毕竟这里是唐人的国度,自然要以唐人为尊。
胡人到长安来是倾慕大唐的繁华和强大,大唐能够为他们营造一个和平祥和的生存环境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诉求了。
心头的失望先放到一边体验古代娱乐区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李凌收拾了思绪开始跟随封青阳进入角色。
封青阳此时充当起一个好的向导,为李凌介绍下欢场规矩。
平素里,即便不是头牌,就算是稍有名头的姑娘,也都有各自的规矩,并非有钱有权就能随便见。
最重要的是大唐文风极盛,许多名贯长安的歌姬都有以诗探花的雅事,若无拿的出手或者让姑娘看对眼的诗词,根本进不得门,更遑论一亲芳泽了!
另外还有以下几点,需要牢记,切莫忘记。
1、平康坊的规矩是“新郎君嫖资加倍”。
2、入门先喝酒,开宴要付300钱,入席乐队奏乐和酒菜上席才可请名妓娘子出来。
3、平康坊的妓女在每月逢八日可以到坊内的保唐寺听尼姑讲经说书,这一天也是许多文人免费赏景的好机会。
4、平康坊最顶尖的名妓大都被叫做“都知”,依据她们做“席纠”与作诗的能力来评判。
6、若是有名妓主动赠诗,受赠者必须和诗一首。
听完封青阳的介绍,李凌心中有些感叹,到底是唐诗的国度,不会吟诗连基本的社交都没法进行了。
幸亏自己学生时代还算用功,背了不老少诗词,实在不行就抄一手当做求见名妓的敲门砖。
封青阳的介绍十分简洁,李凌也大都清楚了,两人说说笑笑逛到了中曲的一座小楼之前。
“这座怡华馆内名妓很多,其中以玉玲珑玉都知最为知名,今日带李观主到此处来,就是为了一睹玉玲珑的风采。”
怡华馆内的人流量不多,是以在门口守着的小厮十分热情,“贵客和仙师请进,王妈妈来客人了……”
两人没有耽搁随着那小厮进入了怡华馆,不多时就见一个黄面红唇堕马髻徐娘半老的妇人满脸带笑迎了过来盈盈一礼。
“妾身王依依见过两位贵客,哟,我当是哪路贵客呢,这不是咱们新任的封署令嘛。只是这位小仙师十分面生,不知小仙师怎么称呼啊?”
“王娘子客气了,这位是李凌李仙师,他新近被圣人委派到了崇玄署做署丞。”
“李凌?唉哟,莫不是城西清风观的新任住持李仙师?妾身早就听闻清风观的神仙宴,只是妾身这里俗务太多实在走不开。
所幸清风观的所产的仙珍豆腐能够买到,而且还有菜谱附赠,这道豆腐做的菜咱们怡华馆的姑娘们都很喜欢吃呢。
今日一见小李仙师当真是惊为天人啊,小仙师年纪轻轻就能够复原出这等仙珍,当真是少年天才。”
封青阳对王娘子的接待十分满意,往日里他也来过怡华馆但是王娘子可没有向今日这般热络,想必是自己新近升官得了圣人的提携的缘故。
“客套话就别说了,赶紧安排一下,李观主可是我今日邀请的贵客,王娘子可不能怠慢了啊。”
“哎呀是妾身的不是,见到了两位贵客,特别是小李仙师妾身竟然忘了本分,还请两位贵客莫要见怪。来人快把酒菜和茶汤准备好,今日有贵客临门。”
王依依扭着肥硕的腰身大声张罗着,不多时一桌酒菜就已经齐备,招呼了两个姑娘陪坐后王依依麻利的跑到了楼上。
“玲珑啊,大喜事啊,名镇长安的仙童莅临咱们怡华馆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去见见那位仙童吧。”
玉玲珑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白肤净,一双杏眼十分妩媚,琼鼻高挺身形窈窕一身骨肉十分匀称,并不太过丰腴。
作为怡华馆的头牌,平康坊知名的都知,对于一些才子骚客并没有十分感冒,“娘子如此着慌,可不常见,拿个什么仙童有何特殊之处?”
“玲珑啊,那个仙童特殊之处多了,不但做出了你最喜欢吃的豆腐,还写出了一本奇书,让大明宫的圣人都啧啧称奇,而且他最近还当上了崇玄署的署丞。”
“崇玄署署丞是几品啊?女儿一品高官也见了不少了,再说他做出个吃食有啥了不起,再说了清风观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道观能有什么底蕴,至于那本书也只是传言,谁看到了?”
“你这傻孩子,传言中的关键你看不到吗?那是关于大明宫圣人的,若不是事实,这个传言会被大肆传扬吗?你也说这个清风观起于微末,这传言若不是真的,那清风观为何还一直健在?”
听了王依依的话,玉玲珑方有些正视今日来的李凌了。
“娘子说的是,方才是女儿想岔了。只是女儿这里是有规矩的,不如娘子下去给他们说先让他们各自写首诗,这样女儿也不算破坏规矩,顺势下去见他们一面就是了。”
听了玉玲珑的话,王依依再不多言,转身下楼去了,玉玲珑仍是对镜自怜。
“欢场之中总有这样那样的应酬,世人沽名钓誉者太多,今日这号称仙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希望是个有才学的。”
王依依下的楼来,来到了封青阳李凌这边,委婉的透漏了玉玲珑的要求,封青阳立刻点头答应了。
李凌自然没问题,只是他不知道这等场合抄个什么样的诗合适些,心中踌躇一阵,最终拿定主意写了一首。
封青阳思虑稍久写了一首,写完之后发现李凌早就写好了,王依依没有多说,只是接过两首诗就直奔楼上了。
等到来到玉玲珑的房间,玉玲珑发现了王依依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
“娘子是怎么了,那个仙童的诗词不行?没关系女儿不在乎待会下去见一面就是了。”
“那个仙童观主的诗有些难懂啊。”
说完王依依把李凌和封青阳做的诗递了过去,玉玲珑接过两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封青阳做的诗乃是以闺中女子口吻写的一首会情郎的诗。
整首诗中规中矩没啥可说,倒是第二首诗玉玲珑读之不觉吟诵出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整首诗读完之后,玉玲珑沉吟一番,最终无奈道:“这首诗好怪!真是好怪,这首诗是写迷茫,寂寥还是思念呢?当真让人看不懂,看来不去见见他是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