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泺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侯府,她就一直跑着,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
这不是她认识的燕祁……
为什么会这样……
等停了下来,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巷,明明只是五月的夜晚,她却觉得如坠冰窟,再冷也不过如此了。
良久回过神来,她茫然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四周,借着稀薄的月光,才认出这是燕云城南地界,而司命星君庙是在城北。
她本来准备和燕祁好好道个别,再去星君庙上书司命星君,解了她傀儡的禁制,再另派他人来凡间完成此事,可没想到这没头没脑的一通乱跑竟来到了城南。
零泺苦笑,她现在没有法术,还得慢慢再走过去。
更阑人静,零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慢慢走着,静处却隐隐传来重叠的脚步声,不止一人的脚步声嘈杂且急却似训练有素,直奔着她这个方向而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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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泺是被冷水泼醒的,她浑身被绑在一个木桩上,睁眼看着眼前的人,嗤笑:“公主真是多此一举。”
方才被一众黑衣人围攻,受制于傀儡壳子,她虽修行千年,拳脚也武功不错,但也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弄晕掳来至此。这掳人的主谋果然不出所料。
屋内乌黑暗沉,却只有云丽和身边的黑衣人二人。
云丽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坐在交椅上,秀眉低垂,似是在细看指上蔻丹,闻言也不看她,朱唇轻启:“从小,母后就教本宫,想要什么东西,就去抢,抢不到,就想办法去抢,不抢就什么也得不到。”
云丽抬头看她,眸中阴沉:“本宫后来又琢磨,只要和我抢的人都死了,无论什么,就都是我的。”
她打理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快意,素手轻抬,指间竟轻轻捏着一个带红线的物什,看到那物,零泺胸口又开始闷痛。
那分明是自己送给燕祁的彩石,有着自己一半修为的她的本命真远。
为什么会在云丽这里?
“这块破石头,本宫瞧了两眼,没想到阿祈就将它送与了本宫。”云丽看着手中的石头,笑了:“阿祁说,他腻了你,要给你休书。”
零泺她,一直以为燕祁喜欢自己,嫁给他的时候她还曾为自己无法对他托付真心而愧疚过,却不曾想,人心易变,不久之前的花前月下、中秋誓言,说出口的爱,说没便没了。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零泺不懂爱,但却感到了背叛。
国公当时叮嘱自己无论如何不要背叛燕祁,她此时此刻却觉得,燕祁却先背叛了她。
零泺最恨背叛。
“阿祁心善,不想像杀了梁国公一样杀了你,毕竟你还没阻着他什么大事,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阿祁不忍杀你,那本宫就来,送你一程,斩草除根。”
零泺反问道:“梁国公真的是他杀的?”
“怎么?哈哈,你竟然还不信?你这个傻子。”云丽掩面笑了起来,眼中尽是怜悯之色:“自然是他杀的,本宫说了若你不信尽可以去问他,你怎么不去问他?”
云丽轻轻擦拭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叹息道:“我和阿祁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