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杀她们,她们却不能杀人。
零泺和度秋夺了剑,背对背艰难地边战边行,可是人太多了,她们又不能用杀招,一招一式渐渐慢了下来,手臂如负千斤。
不行了,零泺想,她估计要在这里被刀剑砍死,傀儡壳毁损而自然脱身。
呵,那可真是个残忍的脱身方法。
但度秋不能这样,不然她裂出来的这丝魂魄也会和傀儡壳一起碎掉的。
零泺挡开一道剑式,急喘口气道:“他们是杀我,你走!”接着抓住度秋一臂施力向上,掌心借力将她送入半空。
周围的刺客刹时涌了上来,零泺身上的伤一道道增多,手也脱力了,只是僵硬地死死握着剑,硬挡住压来的武器。
太重了,压在她剑上的武器使她不得不半跪在地。
后背陡然传来武器破空的声音,她无法躲,更无法去挡。
要结束了,她想。
结束这场无聊的围剿,然后再了解所有的债。
“阿泺!”
是度秋的声音,随着背后传来的温热触感,零泺回头,度秋背靠在她的身后,手中剑挡住斜刺来的利刀,却没有挡住更加致命的铁剑。
那剑,穿喉而过。
“度秋!”零泺红了眼,再顾不得什么,强行破傀儡壳而出,随即被傀儡的禁制逼出一口鲜血。
施术瞬间挥退了一众黑衣人。
她接住了一身是血的度秋,一剑封喉让度秋嘴里全是血沫,度秋定定地瞧着她,努力发出声音:“燕祁……不要……误会他……你俩……”
零泺什么都听不见,只想护住度秋的这丝魂魄不散,失了一半修为,现又强行冲破禁制损了真元,零泺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仙术一时不济,她就亲眼看着手上好不容易凝起来的魂魄,碎了。
零泺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有度秋的,还有她的。
她徒然有些迷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不应该下凡来的,度秋为了救她甚至违反天规来找她,还失了一缕魂魄。
她为什么要在下凡……
刚才度秋……说什么……燕祁?
对!燕祁!都是因为他!
零泺猛地抬头,看向燕勇侯府的方向,眼中一片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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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术瞬移到侯府内,零泺指尖化剑,身上带血的纱衣翻飞。
她眼睑低垂,似是闲庭漫步,缓缓走向梨花树下的二人,燕祁和云丽,真般配啊。她想。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招惹她!
似是察觉到来人,男子侧身看过来,像被她一身血迹嚇到,男子一向从容的面上竟漏出惊惧之色,猝然朝她走了两步,又握紧双拳,生生止了步子,错开了目光,薄唇紧抿,眼角又恢复漠然的弧度。
那双眼,她忽然记起,之前的燕祁不是这样的,他对她从来都是笑着的,那双漂亮的凤眸轻佻,笑起来黑若琉璃的眸子似是装着整个苍穹,而这次回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不笑时,眼里、唇角都是充斥着寒意的冷漠。
嫁给他的时候,她还曾经想过:大不了,打完三年后赤门关最后一仗,她不当这地仙,燕祁也不管这大周,她就将他带回来在下界住的那座山,就做他的妻子,陪他到老,平淡一生。
现在想来,他定是不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