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骞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恼色清晰可见。
祝巧筠眨了两下眼睛,一头雾水。
“你……”宋远骞停顿了一会儿,“你求学是不是假的?”
其实只是为了讨纸?
这本来是一件挺小的事情,但是宋远骞就是没有办法不在意,他还记得自己夜半偷偷敲门时心情的忐忑,记得自己的挣扎,即便教给她的内容是最简单的,但是他还是在心里演练了许多遍。
那些心血像是白费了一样。
祝巧筠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了,在现代的时候,祝巧筠面对一众商业大佬都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此刻她对上少年那一双清澈眼睛的时候却有一些心虚。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是真的想学,”祝巧筠将那天他教给自己的东西低声复述了一遍,半点儿都没有出差错,宋远骞憋在心里头的那股气也一下子消散了。
这大概真的只是一个凑巧,正好那纸用得上而已,是自己误会她了。
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晒在外头拢共五十多张纸也晒干了。
一个小木盒里头装两张,这一晚,宋家的人哪一个都没有睡好,他们睁着眼睛,期待着第二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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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铺掌柜有一些心神不宁,穿着灰色布衣,头上戴着黑色帽子的小厮忙不迭地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掌柜的,爷到了!”
红粉铺并不是只在这一处镇子上有,就算是在京城里头,红粉铺的名号也是能够叫的响亮的,皇室里头的贵人每年都指定要红粉铺送上好的胭脂进宫。
至于红粉铺子幕后的东家则一直都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季家原本是异域的行商,借着珍稀物件发了家,后来又做起了脂粉生意,将红粉铺子做的越来越大;也有人说季家之所以得到皇室青睐,顺风顺水是因为背后有官家的支持,是某个世家大族的旁支;更有荒谬的言论说季家原本就是一窝子土匪,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暗地招安,干起了商户……
掌柜原本只是将那天的异常写了封信寄过去,他想着爷最多也就派个得力的手下过来看看,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少爷会亲自过来。
掌柜和小厮出去迎接的时候,一匹枣红色的烈马已然停在了城门口,坐在马上的人身形挺拔高大,墨色的长发用玉冠束起,眉目冷峻,棱角锋利,一双略狭长的眼睛带着几分阴鸷,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利落地下马,衣摆滑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华贵衣料上勾出的云纹在阳光的反射下像荡开了金色的水波。
掌柜匆匆忙忙接过缰绳:“爷这次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小的也好为爷收拾出下榻的地方。”
男人的声音同他的相貌如出一辙的冷冽,他用余光淡淡地瞥了掌柜一眼:“还没找到?”
掌柜干笑:“还没来得及。”
男人“嗤”了一声,没有再作别的言语。
小厮眼观鼻鼻观心,一丝一毫也不敢乱看,专心地为男人沏上茶水,升腾的白雾气没一会儿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尽快查出究竟是谁在搞动作,”季南风抿了一口茶,声音寒凉,“褚国脂粉铺子有一个“红粉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