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乌云密布,空气憋闷,仿佛下一瞬能滴出一丝丝雨来,锅里热气腾腾的肉汤乏出白花花的油,天边最后一抹亮褪去,盛饭的中行士兵肉汤还没喝进嘴里,就被射穿倒在锅里,漫天飞箭,惨叫声络绎不绝,抽出连云剑,二夜打飞向自己射来的箭,察觉到地面剧烈的震动,大喊道:“快放滚油,杀”。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替上,如此周而复始,撞击城门的“嘭嘭”声响从没断过,滚油泼下,直接烫死一个左野士兵,不知混战中是谁向下扔了一把火,呼呼点燃了一片,还要往上爬的左野将士“哇啊”被火灼烧了身体,骑在马上的左权看着惨烈的场景“右翼架云梯,左翼放箭,快把城门给我撞开。”
随着攻势增强,城门口愈加吃力,二夜点燃信号,十里坡的闫石得令放箭,看着漫天箭雨,左权一声令下:“后翼盾牌,前翼放箭。”
城内压力顿减,但随后闫石与多哈就对上了,埋伏在他处放箭的多哈赶到十里坡,闫石无暇顾及城内情况,二夜顿觉压力倍增,夜幕里只能看清城下火光一片,与骑着战马立马当前的左权目光交割,手拿弓箭射向城下,左权一扬缰绳,马匹前蹄扬起,弓箭射空,扎在土里。左权抽出手下的佩剑,一剑掷向城墙上的人,二夜拽过一旁左野士兵的身体挡在身前,刀剑穿过他的身体,刀尖处滴着深红的鲜血,扔下尸体,二人针锋相对的注视着对方。左权踢马飞到城门上与二夜战在一起,连云剑虚空一划,剑气如虹,左权连翻两个跟斗避过,乒乒乓乓几个过招,二人不分伯仲,难舍难分。
深夜天突降大雨,解了城外左野火灾,左野士兵加紧登上城楼,城内士兵供不应求,进入城内左野士兵越来越多,雨水冲刷着身体,模糊了视线,趁局势大乱,左权拉开与二夜的距离,飞下城池,号令剩余士兵全部攻城,打响信号,二夜带着城内余兵骑马离开城内,雨水倒灌,从山上倾泄而入,打开城门的左野士兵被冲散。山洪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左野损失惨重,但占据了青城县。二夜等人也了无音讯,闫石带着余兵四处逃窜。坐在青城关城墙的左权听着战报,虽占上要塞,但损失惨重,中行主将遁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战前失利,江寒浓眉紧锁,心中那个人选左摇右摆,到底该不该让他去呢,左野占了青城,下一个就是抚远,万一让他去了,他再也不回来了,又该如何?
坐在酒馆的秦飒,喝着小酒,看着桥上风景,不经意一个抬眼,扫到对面二楼的人儿,江寒举着杯子正愣愣的看过来。放下酒杯,秦飒双手交叠趴在窗沿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顿时江寒内心一片温柔,放下茶杯,也转战窗沿看着秦飒。站在身后的李惟掩下担忧,默默看着一切。溜溜哒哒的江眠一身男装,坐在江寒的前面桌。
“墨兰,你说二夜到底去哪了,有没有受伤,危不危险啊,怎么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主子别担心,夜将军武功高强,一定会没事的。”
敲击着桌面,江眠不耐烦的说道:“本……我等不及了,好烦啊。”急得差一点自称本宫,还好及时收住了嘴。侧头的江寒无意听到女儿家的心事,还是自家妹子的心事,顿时额际青筋乱蹦。转过头,江寒站起身走到前桌,正趴在桌子上的江眠,看着挡在眼前的青华衣裳,正待骂出口,“哪个……”当视线上移,对上熟悉的脸时,吓得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皇……皇……”为了避免说出什么,江寒接口道:“妹妹怎么出来也不说一声,打算何时回家?”阴阳怪气的语调,吓得江眠心慌,一股溜烟,留下一句“我先回了”就跑了。看着惹人心烦的人走了,江寒才想起窗边的人,回身看着对面窗口早已空空如也,趴在窗沿静静看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回宫进了御书房,朝中近乎一半的人举荐秦飒去招兵买马,抢回青城县,看着如出一辙的奏折,江寒烦闷的扔掉朱笔,就在悬疑未定之际,抚远来信,左野不日就会向抚远进发,请求派兵支援。家国大业面前,江寒决定让秦飒带兵,虽冒着对方远走高飞的风险,但是在国难面前,以秦飒的性格是绝不会逃的,要逃也会在战争之后,打定主意,江寒就拟定圣旨。
接到圣旨的秦飒,立马领命前去营区坐镇,发出公文后,跃跃欲试的热血青年,围满了整个校场,只要是到了年龄,身体健康,家中还有其他兄弟姊妹的,都可以参军,坐在记录官旁边的秦飒看着一个个被登记在册的青年小伙子,心里一顿惆怅。
“我叫张柯”
看着面前瘦弱书生模样的青年,记录官犯了难的瞅着秦飒,走神的秦飒没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呆呆的看着一处。
“我叫张柯”升了一倍的音量突然炸开,震醒了走神的秦飒,打量着眼前瘦弱的竹竿男,秦飒只能惋惜说道:“你不符合征兵要求,下一个。”就在下一个人要挤上来的时候,站在原地不动的竹竿男说话了,“慢着,我是来当军医的。”似是怕秦飒不信,继续说道:“我家是龙口张家,世代医药。”狐疑的看着记录官,见对方点头,秦飒犹豫问道:“虽说是当军医,但刀剑无眼,去了那,可没人保护你,有个万一……”正说话的功夫,后面吵吵闹闹挤上来一群家丁,
“少爷啊,你快跟我们回去,老爷夫人都急坏了。”说着拉着张柯的衣袖往回拽。
“都别碰我,我要去边关,我不回去……”吵吵嚷嚷的叫人心烦,秦飒摸着额角,闭了闭眼,声音渐渐消失,横亘在人群中的吐沫横飞的笑谈却在未来扮演了不是插曲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