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仙家一齐转过头来看向他,见他一双眼眸灿若星辰,似笑非笑的模样,瞧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说玩笑话,可郢瑶却也并不当真,携着旖旎的手笑道:“我便说这世间还是有些慧眼能识得宝珠的,你瞧瞧,这不就叫咱们遇着了吗。”
旖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笑了起来:“你先不要得意,他不过顺水推舟应和你的话,哪里做得了数的。”
“好姐姐,你可听见了,人家说要八抬大轿迎我入府呢,如何不能作数?”
“好好好,便算是作数的,那你便肯了吗?”
“哪里有那般轻而易举,不过是一碗药便要以身相许,若当真遇到性命攸关的,又当用什么偿还呢?”
“罢罢,要怪也只能怪你,好端端,问人家可有婚配,现下好了,看你如何收拾。”
“姐姐……”
那少年郎笑着打断她二人,道:“两位仙子可得出了结论,究竟是嫁与不嫁!?”
“仙子……”郢瑶呐呐重复道。
那少年郎现出真容,向前两步,行至二人身前,拱手作礼,笑道:“在下梁仪,南海水君。今日有幸,得见两位上仙。”
郢瑶愣在原地,瞧着那少年郎丰神俊朗潇洒自如模样,调转过头看向花神,只见她不知何时也现出了真身,以巾帕掩了嘴,闷声笑着,她便也立时明白了过来,将真身现了,重重坐回席上,头一撇,理也不理那两个。
旖旎好笑地看着她,走到她的身旁,笑道:“你呀,玩心太重才这般轻而易举地上当了。”
“哪里便是我玩心重的缘故,平日你总是将仙凡有别挂在嘴边,今日好容易让你陪我玩一场,甚至还撺掇着我与凡人结亲,我不过是为了顺你的玩心才胡乱玩笑。谁曾想竟被你二个给戏耍了。”
“你这般巧言善辩,我可招架不了你,不过,现下可有个能对付你的。”旖旎言罢往水君瞥了一眼。
郢瑶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水君头上,道:“水君为何会在此处?”
水君将二位仙子请至屋外,引她们走到一颗大枣树旁,再搬来木桩随意切割而成的圆木桩,置在树下一方微有凹陷不平的巨石前,又从屋内端出自酿的果酒放在石台上,自己也坐下了,先为两位仙家斟满酒杯,才指着远处一云山雾绕的山峰道:“两位可瞧见了那山?”
郢瑶与旖旎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清风行到那山峰旁边,皆绕行而去,峰顶更是连云霞都不肯留驻,只几颗巨松,挂在嶙峋石块之间,又听水君继续说道:“两位仙家定然已经瞧出了端倪,那峰名曰岁安,平日里凡人是不敢靠近的,只因那山峰乃是一座孤峰,四面瘴气弥漫,终年不散,毒虫野兽甚多,前两日我途径此处,瞥见那山,立时便瞧出了异样,便想找此地的土地问话,却发现,那土地竟失踪了,于是更加觉得奇怪,便想攀上那山去看看,谁曾想,我才走到山脚,竟然不知不觉晕了过去,醒过来,便是在这间茅草屋中。”
旖旎皱眉问道:“怎会如此?”
梁仪无奈笑道:“我也觉着奇怪,便再去登那山,谁知道,又一次晕了过去。后来我又试了其他的办法,结果却一直无所收获,于是我便在此间住了下来,替附近的一家农户照料这方山林。”
“照你所说,你已在此间住了三年,可有所获?”旖旎问道。
“自然有一些,此山的土地公寻不到,我便去找了与之相邻的土地公,总算教我找到了些头绪,那几个土地公提起此事,言语之中便诸多自相矛盾之处,更有知晓我的来意之后干脆避而不见的,我当时便心生疑窦,想着此间没了个土地公,最先察觉的便该是冥府,于是便下至冥府去了一遭,好一番探查,才终于知道,原来是冥府与那几个土地公早已商定,将事情悄悄隐了下来。”话说到此处,水君微微停顿,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花神问道:“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让冥府如此行事。”
水君笑笑,道:“引魂珠,冥界丢了一颗引魂珠。”
旖旎惊道:“引魂珠事关轮回,若是落到不怀好心之人手中,怕是要引出滔天大祸来。”
“正是如此。”
“那么,引魂珠与这山又有何相干,掌管此山的土地公又去了哪里呢?”郢瑶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冥府丢了一颗引魂珠这样的大事,却并不上报天庭,反倒悄悄瞒了下来,难道就不怕引魂珠落到有心之人的手中,惹出什么祸端吗,除非,除非冥府知道引魂珠的去处,或者,正是冥府用这引魂珠正做些什么难以告人之事。于是我便顺着这个想法,继续查这座孤峰。”
说到此处,水君再度停了下来,望着远处的山峰良久才又回过头来,却是看向了郢瑶,道:“那孤峰中藏着的,乃是四殿下溟彧的一丝游魂。”
郢瑶眸光一顿,目光慢慢转向梁仪,嗫嚅道:“你说,谁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