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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相思相见

船头俏立着一个渔家姑娘,这渔家少女年约十八、九岁,扎着两条乌黑油亮的粗辫子,身着一袭短袖麻衣,裤脚挽至膝盖。红扑扑的脸蛋蒙上一层薄雾,显得格外水灵可爱。当风铃看清这渔家少女的容颜时,心头不由得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这少女不是别人,赫然是天香雪美装扮而成的。她目光微瞟了风铃一眼,娇脆脆地喊道:“你们要上船吗?”风断、酒丐有些迟疑,勿戒却大声道:“要,要,我们又不是鱼儿,难不成要在水里呆一辈子?”天香雪美划船过来,看着五人湿淋淋的爬至船上,立即咯咯娇笑道:“鱼娃儿摆渡捕鱼已五六年了,还从未见过像你们这般模样的客人。是遇风暴了吗?可昨夜没什么大风大浪呀?”

勿戒一边拧掉衣服中的污水,一边道:“鱼娃儿?你……你……”清晨海水温度低,五人都冻得面色苍白。勿戒说语时,牙齿直打颤。天香雪美娇笑道:“鱼娃儿就是我呀!”酒丐眯着眼,不紧不慢地道:“鱼娃儿,这么早就出来捕鱼?”鱼娃儿道:“捕鱼的人早起网了,再说捕鱼又不会在海水深处,我远远看到这边有几个黑乎乎的小点,原来是你们几人的脑袋瓜子。”说完,又咯咯的娇笑起来。

风断忽道:“海面宽广,摆渡一趟要多长时间?”鱼娃儿黑溜溜的眼珠一转,道:“看这位大爷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怎不知我这个渔村是最好的‘码头’?大凡要去海岛的客人,都会来我们这里乘船。这小渔村本是一个沙滩冲积而成,由此乘船到海岛,航程最短。”风断淡淡笑道:“我第一次出海,不知其理,望姑娘莫怪。”鱼娃儿又银铃般地娇笑起来,道:“老爷子,你还是唤我鱼娃儿吧!姑娘上姑娘下的,多别扭啊!”风断微笑着点点头,垂下眼帘,认真地拧掉衣服中的污水。

一场大火过后,海面上出奇的平静,毫无异样。出海的渔民引颈高歌,歌声激昂,充满希望和憧憬。鱼娃儿向一白胡子渔夫欢叫道:“爷爷,我救了五个落水鬼。”风断、酒丐虽年过半百,但见鱼娃儿说话毫不拘束,又敢开玩笑,也笑了起来。

白胡子渔夫乐呵呵地笑道:“瞧你那得意的样儿,他们全身都湿了,可有干衣服换上?”风断五人站起身来,齐齐向老渔夫颔首致谢。风断朗声道:“打扰了!”老渔夫十分热情,狠狠地向鱼娃儿瞪了一眼,叱道:“怎地如此没大没小?”又向风断微笑道:“客官太客气了,出门在外,谁能保准没个难处?只是小老儿尚有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你……”风断拱手道:“不敢烦劳老人家了,湿衣服一会儿自会干的。”鱼娃儿却叫道:“你们大男人可以挺过去,但这位姐姐身体娇弱,如何受得了?”老渔夫笑道:“也是,也是,鱼娃儿,快带这位姑娘进舱中换一身干爽的衣服。”鱼娃儿应了一声,牵着花伊伊的手道:“姐姐请跟我来!”风铃嘴角略动,眼见花伊伊随鱼娃儿进入了舱,心弦渐渐绷紧。转念又想:“我和雪儿的关系伊儿迟早会知道的,伊儿贤惠豁达,应能明了我的心意。”

酒丐又和老渔夫拉起了家常,勿戒也凑上去,几人不时哈哈大笑起来。风铃见风断脸色惨白,心中一酸,温声道:“爹,冷吗?”说着走上来,掌心抵住风断的背心,欲输真气助风断驱寒。风断却沉声道:“爹并未老。”风铃一怔,随即明由老父的意思,微叹一声,只好放下手掌。

这时,勿戒已从老渔夫那儿讨了一壶酒,这老渔夫十分热情好客,又拿出了一些花生,腌鱼等下酒物,招呼风断父子来喝几口。几杯酒下肚,寒意尽去,五人谈话也分外投机。那鱼娃儿带着花伊伊走出舱来,众人移目望去,虽是一些布纱麻料,但裁剪得体,花伊伊那超凡脱俗的气质配以这农家服饰,别是一番美丽。老渔夫脱口夸道:“姑娘真个天仙下凡,这位小哥好福气啊!”风铃脸不禁微微一红,花伊伊已走过来,坐在他的身侧,轻声道:“你身上有一些银两吗?”风铃立即会意,自腰间摸出二锭黄金,道:“承蒙款待,小小意思,望老人家收下。”老渔夫连连摆手道:“太客气了,如此便见外了!”风铃笑道:“我等有事要上海岛,望老人家送我们一叶扁舟,大恩大德,永难忘却!”

鱼娃儿叫道:“你们要上岛?爷爷,让鱼娃儿渡他们去吧,好不好?”风断道:“不敢有劳姑娘!”鱼娃儿翘起小嘴,道:“那好,爷爷,你别收下他们的银两。”老渔夫呵呵一笑,道:“我这孙女倒是个好把式,她也曾送过几位客官到对岸的岛上,有她为你们摆渡,能省不少麻烦。”风断拱手道:“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鱼娃儿闻言,雀跃不已,大叫道:“太好了,天黑之前,我一定把你们安全地送达。”勿戒咧嘴大笑道:“鱼娃儿,大和尚和你替换划浆,唉,只可惜你不是个小尼姑……”鱼娃儿听不懂他的话,但美眸一转,嘻嘻笑道:“看你这和尚倒有一身力气,那鱼娃儿指路,你一人划浆吧!”勿戒一怔,欲争辩几句,随即想到对方是个小女娃,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只好闷着气,不吭一声。酒丐见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道:“一物克一物,走了一个,没想到又遇上一个。”风断三人当然知道酒丐说的是谁,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勿戒哀叹了一声,走到船尾,鱼娃儿吃吃娇笑起来,挥手与爷爷告别。天黑时分,六人安全上了岛。

海岛分外美丽富饶,常年炎夏,盛产各种水果。岛上居民甚众,多达数十万,遍布在岛的东、西、北部。魔盟地处岛的中部,已隐隐统治着该岛。岛上设立了魔盟大大小小数百个分坛,每个分坛负责所管畴范围的秩序。风铃藏好小船,投宿在一家名叫流星的客栈。此时上岛的武林人士还不算多,而客栈密集,因此住房并不拥挤。风断、酒丐、勿戒、鱼娃儿各住了一间上房,风铃、花伊伊夫妇共住一间厢房。

红烛案前,风铃、花伊伊促膝对坐。风铃的眼神中却藏有一丝忧愁。两人良久无语,花伊伊忽轻声道:“你有心事?”风铃点点头,又默然半饷,才缓缓道:“我也许早该告诉你了,只是……”花伊伊嫣然一笑,柔声道:“每个人都有权藏有一些秘密,夫妇间也不例外。”风铃胸中涌起一阵激动,花伊伊能说出这般的话来,这让他心中的重负轻了一半,他喃喃道:“伊儿,请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并不仅是因为你的美丽,而是你的思想,总能引起我心灵的共鸣。”花伊伊柔声道:“你我共同经历过重重患难,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真挚的爱。”风铃幽幽地道:“还记得我们和思思一同在那间木屋中吃米饭的情景吗?”

花伊伊笑道:“那时,我们三人都饥肠辘辘,同吃一锅饭,没有菜,却吃得很香……”风铃道:“当时我便幻想,希望不久之后能和你有一个家,只是你和我……”他稍稍一顿,接着道:“思思虽然可爱,算得上是极难得的好女子,但在我的心中,我只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花伊伊含情脉脉地望看郎君,芳心喜悦无限。风铃又道:“可世事难如愿,我一直只想和你厮守一生,共结百年之好,可在我的生命中,曾有过好几个女子……”花伊伊粉脸嫣红,慢慢地把头低了下去。只听风铃语音极为苦涩地道:“你我已结为夫妻,而我却仍不能忘怀一个有恩于我的女子,她……”花伊伊芳心一颤,低头默了半饷,平静地道:“我……并不怪你,你也无须内疚,更没有必要责怪自己。”风铃激动呼唤道:“伊儿……”花伊伊缓缓抬起头来,这一刻,一股极浓极甜的滋味涌上她的心头。两人目光相对,久久无语。

窗外一片苍茫,山石草木俱在混浊之中,看似无,实乃有。天下着小雨,三点四点,七点八点,渐渐调密。点点滴滴,落上树叶草茎,处处有声,声声有韵,雨点儿滴出了一首千百年就存在的爱情诗,诗意纯朴而清新。花伊伊忽满含深情地道:“听,外面下着了小雨!”风铃点点头,温声道:“雨点儿的滴滴声好美!”花伊伊轻声道:“我们一起聆听雨滴声吧!”风铃携着她的玉手,两人相偎一起,凝神倾听。

一会儿,雨止了。乌云散出,一轮明月露出了脸,如弓,如梳,如美人的丹凤眼。风铃幽幽地道:“伊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花伊伊嗯了一声,柔声道:“我在听呢!”风铃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个故事震憾人心,许多人心中仍留有余悸。

故事源于往来酒楼,风铃从花伊伊和田思思离开酒楼后讲起。花伊伊静静地听着。这个故事涉及了另外两位美丽的少女——花儿和天香雪美。故事凄厉惊心,浸溢着殷红的鲜血。风铃一口气讲到明月仙子带着自己和鬼错,逃出滚滚岩浆。这段情景,压抑在他心头好久,一旦倾吐出来,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反觉畅快了许多。

花伊伊沉吟良久,轻轻地道:“那位天香姑娘,现在还好吗?”风铃点头道:“她还好!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因为……”花伊伊却道:“那晚你出去寻得人就是她吧?”风铃点了点头。花伊伊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施展暗器射死手拿毒水黑衣人的也是她吗?”风铃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把我们从海里救起来的人也是她。”他原料花伊伊会大吃一惊,但结果并非如此。花伊伊就是花伊伊,她只淡淡地笑了笑,轻声道:“怪不得你这一天来寡言少语,与往日判若两人。”大吃一惊的人却是风铃,他睁大星目,定定地凝视着花伊伊。花伊伊笑道:“门外是天香姐姐吗?请进来吧!”风铃又是一惊,移目望去。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那个盈盈而立的“渔家少女”不是天香雪美是谁?

风铃窘得面红耳赤,慌忙站起身来,不知如何应付这等尴尬的场面。天香雪美却从容地走了进来,泪眼朦胧,一脸的感激地向花伊伊道:“谢谢姐姐的宽容和豁达,风铃能娶到你是他莫大的福气。”花伊伊迎了上去,亲热地牵着天香雪美的手,温声道:“妹妹请不要这么说,承蒙你数次相助风铃和伊伊。伊伊感激不尽!”天香雪美却红了脸,低头道:“我……我很内疚!”她本出生魔盟,生性或多或少沾有一些“魔气”,几时曾如此的迁就和委屈?只是花伊伊超凡脱俗的胸襟和气度,让她深深地折服。花伊伊温柔地笑道:“妹妹若内疚,那姐姐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是女人,相互心意谁都明白?”她转身望着风铃,轻声道:“铃,你不是有话要与妹妹说吗?”风铃俊脸通红,喃喃道:“雪儿,你怎么扮作了‘鱼娃儿’?”花伊伊听闻爱郎情意绵绵,呼其为“雪儿”,芳心也不免一阵酸楚。

天香雪美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坐下来说吧!”于是,三人对着红烛,围坐一起。天香雪美道:那位老渔夫,我呼他为‘爷爷’,实不为过。小时候,因我顽皮捣蛋,离开家偷偷跑到海边玩,不料适逢涨潮,我被海水吞噬,冲击得昏昏浑浑。醒来时,躺在一只渔船上,是爷爷撒网把我从海里捞起来的。打这之后,我常去陪伴他老人家,有时甚至在渔船上飘荡半年。爷爷十分疼我,又有一肚子的故事,我也很喜欢他。”花伊伊轻声道:“妹妹因祸得福,当是吉人自有天相。”天香雪美笑道:“多承姐姐美言,昨夜海上倏变,肯定是我师姐饮冰蚕奉命行事。只是不知道谁让她这么做的……”风铃一怔,急道:“雪儿,天香前辈欲图大业,这个时候,怎会分散自己的实力?”天香雪美闻言,忧肠满肚,道:“哎,这就说来话长了,如今我也不知道魔盟是个什么状况。”风铃心想:“八世天魔固然是一代袅雄,但生魔又何尝不是一代豪杰?两人都善于心计,定是迫于当前的形势,不想内部自残,自损实力,这才暂维表面的和谐。”

天香雪美又道:“岛上北、西两部由我爹隶属八马统筹帷幄,中部和东部则分布了八世天魔的势力。”说到这里,她忽嫣然一笑,道:“我爹爹便住在距此三十里处,他留下暗号,他很想再见你一面呢。”风铃脸色又是一红,惴惴不安地望了花伊伊一眼。花伊伊笑道:“铃,你去见见天香前辈也好。明日中午,爹爹和七派掌门率领的人马也该到达海边了。”风铃立即会意,心想:“一旦他们不明所以。也乘船渡海,虽说花错门、少林、武当、五岳剑派之列不乏高手豪雄,但遇此突变,恐怕也难挡怪船和烈火的倾袭。只要能说服天香帅,这凶险自然便能避过了。”心念至此,笑了笑,道:“好,拂晓时分,我随你去见天香前辈。”天香雪美欣喜无限,起身道:“我先回房了。姐姐,告辞!”她羞涩地望了风铃夫妇一眼,快步出房,掩上房门。

风铃长吁了一口气,柔声道:“伊儿,委屈你了……”花伊伊摇摇头,轻声道:“天香姐姐更是委屈,她可比我美貌多了,武功强我何止一倍……”她凝视着风铃坚毅的脸庞,明亮的星目,释然笑了起来。

天色尚灰蒙蒙的一片,风铃随天香雪美前往天香帅的住处。这事风断、酒丐、勿戒均不得知。风铃只交待爱妻:“中午时分,我若还没回来,你便随爹爹、酒丐辈、二弟前去救我,沿途我会刻下风铃图案的记号。”

凌霄客栈——位于繁华街道旁,所在小镇却是连结东、西、北、中的枢纽。风铃和天香雪美赶来时,客栈已开了门,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赶集的人总是起得十分早,他们的步喝叫卖声,和成一曲动人的歌谣。

天香雪美来到拒台前,道:“掌柜的,可有生香的美酒?”掌柜微微欠身,道:“有,姑娘请稍等!阿汉,照看一下!”又向天香雪美道:“姑娘请随我来。”天香雪美向风铃点了点头,两人便随着老掌柜穿过店堂,来到后院。后院十分幽静,三人来到了库房,房里堆满了米面,更有数百坛醇酒。库房尽头有一扇铁门,门框有一个铁环。老掌柜只用手指了指铁门,风铃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

风铃望了天香雪美一眼,道:“这铁门少说重达千斤,要用力拉开它吗?”蚕香雪美目光流动,笑道:“以你现在的功力,千斤之物又算得了什么?”风铃笑了笑,力贯双臂.扣住铁环“嘿”的一声,铁门只微微晃了一晃。他转头望着天香雪美,道:“这铁门好沉,远不止千斤……天香雪美咯咯一声娇笑,如水蛇般环住风铃的腰,道:“我们一齐发力拉吧!”她那坚挺的**顶在风铃的背上,风铃顿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他强定心神,沉声道:“好,一、二、三,起!”“起”音刚逝,便听轰的一声,铁门果然被拉开了。但铁门内只是一间三面是墙的石室。天香雪美低声道:“到了!”玉指在对面的石壁上连点几下,石壁豁然中开,原来壁后别有洞天。

下了数级台阶,黑暗处闪出四个手持钢叉的黑衣大汉,其中二人喝道:“阴霾蛰复天。”天香雪美冷冷地道:“晶荷莲瓣绽。”那四人立即恭身道:“属下拜见小姐!”说着,四人闪身一旁。

天香雪美穿过一条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宽敞的石室内灯火通,天香帅巍然坐在高高的殿堂上,两侧灯光摇曳不定,这使得他看来更显神秘。天香雪美上前跪拜施礼,道:“参见生魔!”纵使亲生父女,这君臣之礼也不可少,可见魔盟有着极其强烈的等级观念。天香帅目光一凛,冷视着天香雪美身后的风铃。

风铃惊讶地望着天香帅,只见他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眼神黯淡无光。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使得他变了个人似的。但天香帅却也不在意,任由风铃打量自己。半饷,风铃才微作一揖,平静地道:“晚辈风铃见过天香前辈!”天香帅生魔似乎不喜欢别人称他为“前辈”,他面容冷漠,半饷无语,也没有稍作手势。

天香雪美怎么不知父亲的脾性?她急忙伸手悄悄地扯了扯风铃的长袍。便在这时,天香帅冷声道:“风铃,你就不该向本魔行跪拜之礼吗?”风铃不卑不亢,朗声道:“在下并非魔盟中人,只是看在前辈德高望重份上,这才前来拜访。”天香帅左手一挥,石室中的人尽数退了出去。天香帅冷冷道:“你……娶了妻室?”风铃心弦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沉声道:“是!”天香帅拍案而起,大喝道:“雪儿哪一点比不上花家大小姐?本魔的权望难道还及不上花无悔?”这两个问题如迅雷贯耳,震得风铃脑中一片混饨。天香雪美也吓得娇躯一颤,颤声道:“爹……”天香帅双睛怒凸,瞪着天香雪美,喝道:“住口,站到一边去!”天香雪美迫于父威,只好站起身来,低着头,退到壁下。天香帅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双目如电,直视风铃的双眼。

风铃目中没有恐惧,却有一丝愧疚,他沉声道:“论武功,论才貌,雪儿比吾妻均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决定婚姻的是情,是爱,还有缘分。”天香帅冷然点头,声如洪钟,道:“你既然这么说,也不愧为一代英杰。只是,你应该为雪儿负责,本魔决不允许任何人欺侮我的爱女。”天香雪美又喜又羞,低声道:“爹,你不要这样……”天香帅一摆手,命令她不要再说下去,两道电目仍凝视着风铃,厉声道:“你应该看得出雪儿的心意,本魔问你,你喜不喜欢雪儿?”风铃毫不犹豫地道:“我对雪儿的情感,远不能用‘喜欢’二字来形容。”天香帅闻言大笑起来,一掌拍在风铃肩上,道:“好,那你不该向岳父大人叩拜吗?”他这一说,自是要纳风铃为乘龙贤婿。

天香雪美惊喜无限,只望情郎一口应允。却听风铃道:“婚姻大事,还须家父作主才是,还须征求荆拙……”天香帅怒哼一声,叱道:“呸,这只是你中原的繁文褥节,我魔盟可不讲这一套,只要本魔答应就行。”风铃回目望了天香雪美一眼,厉声道:“在下可以当着前辈的面,向上天起誓,风铃绝不会委屈雪儿,更不会亏侍她,否则,宁愿死在前辈的剑下。”天香帅虽然落魄不堪,但仍旧豪气逼人。只听冷冷地道:“你现在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是跪还是不跪?”天香雪美眼见事态如此,便大声道:“爹,我相信他绝不会食言的,风铃来此是有要事与您相商呢。”天香帅侧目凝视着爱女,半饷,忽长叹一声,道:“你既然这么说,以后是苦是甜,可不能怪爹。”言毕,转身回到殿堂的大椅上坐下,沉声道:”风铃,你有何事要与本魔相商?直言无妨!”

风铃开门见山地道:“风铃来此想同前辈携手完成各自的心愿。”天香帅兴趣顿浓,道:“请明言!”风铃却道:“风铃先想知道天香前辈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弄成这般模样?”天香帅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才道:“出了一点意外,就像你出的意外差不多。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的计划。”风铃道:“在下愿助前辈登上天魔权位,并共同抵御强敌。”天香帅闻此言,又纵声大笑起来,笑了一阵,才道:“不必,本魔自可应付,无须旁人插手。”风铃无奈地笑了笑,道:“前辈可曾仔细估量过目前的形势?”天香帅冷哼了一声,傲然道:“一切尽在本魔的掌握之中!”风铃黯然叹道:“魔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魔竟盲目自傲,令人大失所望!”天香雪美一怔,轻声道:“风铃,不可对……生魔无礼!”她这自是一番好意,风铃孤身深入,一旦激怒天香帅,势必危矣!

天香帅却面色不改,不见丝毫怒容。他冷声道:“倘若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风铃反而悠闲地坐在一张椅上,道:“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已和花错门联合起来,以这股力量相助前辈夺下大位,其胜算至少有八九成。”他微瞥了天香帅一眼,见他一脸冷漠,仍不为意,又道:“幽灵月宫的实力前辈已亲自领受过了,据说东瀛的武龙会也会于近日光顾贵岛。到时,群雄问鼎谁没有几个盟兄拜弟?”天香帅嘿嘿一笑,道:“风铃,你要本魔助你完成何心愿?”风铃目光如炬,厉声道:“我只要鳖珠不落入奸佞之人手中即可。”天香帅斜眸风铃一眼,沉声道:“那麒麟火鳖呢?”风铃朗声笑了几声,道:“火鳖神珠,得者属谁,冥冥中早有天定。在下乃一介凡夫俗子,何苦操心?”天香帅缓缓收回目光,忽然悠悠地道:“岩浆熔岩,熊熊火海,都吞噬不了你,风铃,本魔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风铃叹道:“哎,那只不过是在下命不该绝,侥幸逃脱罢了,算不得什么。”

天香帅长身而起,目光炯炯,其威不可言喻。他凝视风铃片刻,沉声道:“花无悔若来敝岛,请带他来此一叙。”风铃神情一震,喜道:“这个自然,客拜地主乃世事常情。只是贵盟组织严密,又多以暗语联系,届时大家互相来往,恐有不便……”那“地主”二字,天香帅听了十分受用。他朗声笑道:“这个容易,雪儿会长伴你左右,所有联络暗语她均知晓。”话音未了,只见天香帅随手一扬,一道金牌平稳飞来,速度十分缓慢.单凭这一手,便可看出,天香帅外表虽憔悴不堪,但内功依旧高深莫测。风铃心头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接住金牌,见牌上雕有一笑面魔头图案,心下思索之际,只听天香帅道:“这是本魔金牌,见牌如见其人。”风铃深深一揖,拜道:“风铃愿同生魔携手共创光辉。”天香帅哈哈大笑道:“拿酒来!”一个侍从应声而出,双手捧了一壶美酒,风铃和天香帅连饮三大碗,两人相视大笑。

风铃二人回到流星客栈,日已三竿。恰逢午饭时刻,花伊伊见爱郎无恙归回,自是欢喜异常。风断、酒丐、勿戒得知风铃已和天香帅联手结盟,既忧且喜。“鱼娃儿”也暴露身份,风断等人也看出她对风铃的情意,一笑置之。

花无悔最快也得一天半才能抵达,而麒瞬火鳖确不知道何时浮出。饭问,众人商议,决定让酒丐留在客栈接应花无悔。风断、风铃、花伊伊、天香雪美乔装打扮,勿戒引路,去救出思静。

风铃五人尽拣僻静小道,黄昏时穿过魔盟基地,进入了海岛南部。此时虽是傍晚,可天气仍旧十分闷热,五人一鼓作气,月当中天便到了多情子的居地一一血隐峰。峰如其名,直插九霄。峰势险峻独特,让人瞧得热血沸腾,豪情万丈。天高月明,峭壁上清晰可见一个个浅窝,看来这些浅窝便是一条绝好的登峰之梯。

勿戒率先而上,他身躯虽然庞大沉重,但功力深厚非凡,轻功身法卓越。只见他脚步连踏,双臂不停地摆动,维持重心平衡,瞬间便攀上了十几丈。风断紧跟其后,他虽不及勿戒熟练,可一身功夫远在勿戒之上。何况他有刀,可随时将刀插入坚硬的峭壁中,不致于掉下去。

唯一的问题是花伊伊。她轻功还在勿戒之上,只是内力毕竟稍稍逊色些。若身处半空,真气一时接不上来,后果可不堪设想。这浅窝也只有一排,只能依次攀登,不能携手而行。风铃很快便想出妙策,他第三个攀上,登上二丈之时,花伊伊的白绫如匹练射出,缠在风铃的腰间。有了郎君这棵树木,花伊伊毫不畏惧地展身踏上浅窝。只觉越上越高,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偶然侧目一瞥,只见天香雪美衣带飘飘,恍若仙子,身姿优美踏壁直上。花伊伊不禁暗自赞叹,亦有一丝嫉妒!

血隐峰顶上平阔多林,云雾霭蔼,环绕在周围。勿戒躲在一块大石后,待另外四人也上来了,方弓着腰,奔向一个山洞。敢情那多情子便是住在此山洞中?风铃见勿戒如此冒然,欲轻声喝止他,可就在此时,猛地听到一声怒喝,一人道:“谁人胆敢闯上隐血峰来?”一人从洞旁的一间木屋中闪身而出。勿戒一怔,直起身来,叱道:“你是……”忽然声调一转,结结巴巴地道:“怎的是你?”风铃心中也是一震,只因他也认识此人,且是和勿戒一同认识的这个人。

这个人赫然便是——醉剑冬蛇!

那个夜晚,酒丐第一次拒绝冬蛇的酒,决意与老朋友“断交”。醉剑冬蛇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忽仰脖咕咚咕咚地喝起酒来,直到将那葫芦中的酒全部喝光,他才垂丧着头,粗重地喘息着……突地,他心头一跳,猛然回过头来,身形也暴退二丈,嘶声道:“你是谁?”

“多情子!”

多情子,“血海环魔”多情子!多情子如无声无息的幽灵,站在灯下,若非醉剑冬蛇瞥见地上的人影,此时恐怕还未发觉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多情子犹如冷山,盯着醉剑冬蛇,冷冷地道:“我若要你死,你刚才早已死了!”

醉剑冬蛇刚刚喝下一大葫芦的酒,体内的血本是热的,此刻他却觉得很冷,连他的心似乎也凝固了,半饷道:“是!”多情子目光阴沉,冷声道:“我不杀你,只因你还有用。”他望着冷汗淋漓的冬蛇,又道:“你必须跟我走。”醉剑东蛇摇摇头道:“不,一君不事二主……”多情子哈哈大笑,厉声道:“你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顿了一顿,又冷冷地道:“我既然来到这里,自然也知道了你忠奉的主人是谁。”那日多情子被一个带骷髅面具的人截住之后,便放弃了风铃。之后的时间里,他一直跟在月无血的身后,只是他功力高深,吕丁、月无血、酒丐、冬蛇均未察觉罢了。

之后,多情子见中原形势越发严峻,有感自己武功尚未登峰造极,又失去了巧懦等五大高手,便黯然回到隐血峰。醉剑冬蛇成了他的“看家狗”,可怜一代怪杰,竟落得如此下场。

如此一来,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一场血战即将上演。山洞中忽如鬼魅般飘出七个人来,人人手中均持有一把弯刀。勿戒哈哈大笑,道:“老子原以为仅有多情子那老贼一人,没想到这洞中竟有刀手,妙极,妙极!老子可杀个痛快了!”风铃闻言,却心惊不已,暗道:“听二弟语气,这洞中情景他并不十分了解,多情子隐匿如此神秘,看来这隐血峰一定藏有极大的秘密。”想至此,他目中冷光大盛,喝道:“二弟,杀光他们……”勿戒早就按撩不住,闻言大喜,怒喝一声,双掌横推而出。

雄浑的掌劲势如奔雷,直轰醉剑冬蛇当胸。寒光一闪,冬蛇已拔出长剑,幻出朵朵剑花,点刺勿戒手掌。风铃一看,便知冬蛇剑术奇特,功力略胜义弟半畴,但双方至少得在七、八百招后方能分出胜负。他身形如鬼捷,飘向那七个刀手。

七人冷沉不语,七柄刀一齐劈出,交织成一道刀网。风断脸色陡然,脱口道:“干火刀法!”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从洞里传出,道:“风兄好眼力,一眼便看出了朱某的刀路,佩服!”风断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满脸红光的老者从洞中缓步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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