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这雾墙的后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站在自家窗前的袁镇伸手摸着妹妹的头回答道:“老师上课没教过你么?”
“偶尔说起过,老师只说那是一块充满了危险的土地,寻常人是没有机会去的。”
“那你相信老师说的话么?”
“我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袁镇颇为欣慰妹妹的表现,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他人蛊惑能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是袁镇成为相人两个月来第一次休假回家,过去的两场战纪已经足够让他崭露头角了,一时间成为了国人们争相了解的新晋相人。
随着身价水涨船高,家里的竞经济条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袁镇此时更大的心愿便是妹妹能顺利通过学校的统一考试,为日后成为高中生打下基础。
“哥哥,我记得人们都说一甲子的日子雾墙便会散去,相人便有机会进入那块充满危险的土地,如今距离一甲子还有六年,我想你是会有机会的。”
“你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我去?”
“我希望你去,那不是相人的最高荣誉么?可是我又害怕你去,既然充满了危险,我就担心,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傻丫头!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会去那里,也得等你成为一名大学生再说。如今家里的经济得到了改善,你更加可以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那些兼职能不去就不去吧。”
“这是我自力更生的基础,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每一次看你的战纪我都捏一把汗。见你同其他人动手,你可知道我和老妈有多担心!”
袁镇颇有感触的将妹妹搂在怀里,他只是想要给这个家庭一些温暖,让自己成为她们的依靠。
“哥,我想问你......上回你动手打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嗯?哪个人?”
“就是......就是一个看着蛮年轻的,然后被你按着打了两拳的那个。”袁镇没有看见自己的妹妹偶尔露出的窘迫的神情。
袁镇想起来自己在战纪中的确是对青行大打出手了,这是他第一次出手这么狠,说到底还是因为青行对叶琛使用了“牵机”。袁镇素来重感情,谁对自己的好兄弟下手自己绝对不轻饶。
“哦,他啊!”袁镇原本没当回事,转念一想问道:“你问他干嘛?”
“我这是为你担心啊!你这么狠的打人家,这是要赔偿的吧?万一人家住院了,你可得花钱给人家医治啊!”
袁镇笑了,这个丫头毕竟年纪小不懂得相人的规矩,自己一时半会的也解释不清清楚,只能告诉妹妹这些事根本不用担心,就算在战纪中真的受伤了,一切费用都由相系堂埋单。
说到受伤,这第二场战纪的确是有人受伤了,而且伤势还不轻。究其原因便是有两名相人在最后关头强行闯入鸣沙楼,而椒图奉命要严守门口不让任何相人进入。无奈冲过来的相人人数太多,椒图双拳难敌四手,自然是有漏网之鱼,这下椒图火气又窜上来了。
之前同袁镇交手的时候椒图被戏耍就已经憋着一肚子火气,这下又让他找到了发泄对象,于是对其中两人大打出手,过程有些血腥,只要是观看了现场直播的人都见识到了,那两人只能自认倒霉成为了椒图的出气筒。
战纪结束之后两人立刻送入相系堂医治,无奈伤势太重只好转送到了专业的医院内。经过几天的治疗,两人的小命是保住了,可是都不同程度的留下了残疾,注定不能继续成为相人了。
这些事对于相系堂、对于穆承佑来说习以为常,他象征性的去医院探望了一下伤员,做了口头的慰问同时给予了两个家庭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这事就算了了。
可是这件事在新一届的相人中久久没有淡去,在成为相人之前每一个人都会签署一份申明,大概意思就是:相人是一份高风险的职业,参加战纪可能会遭遇各种风险,轻则受伤、重则丧命,若是想要退缩只要不签署便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份,从此退出相人的选拔。
那时大家都年轻啊,大多数人都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总想着顶多自己就是落后而已远不至于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直到这一次的事件发生,相人们这才深刻领会到当初那份申明的意义。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归还是太年轻!我啊早就将申明看透了,这申明是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日后你的命可不就只属于你自个儿了,还属于国家!”王修文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袁镇休假回家,叶琛也一同回去了,王修文便只剩下了沅沅可以作陪。虽然沅沅不是一个好的唠嗑伴儿,可毕竟聊胜于无,在相系堂内的其他人他又看不上。
沅沅其实对于王修文也不是很对味,吃饭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吃完了便打算自己回房去了。
“哎,我说你为何不回家去?”
“你为何不回去?”
“我啊,我那老头子啊一见到我可得气得半死,我还是不去叨扰他老人家了,让他多活几年也算是我尽孝了。”
也就是王修文能这般的口无遮拦,沅沅丝毫不在意,转身就打算走却被王修文叫住“你还没说你的呢!”
沅沅迟疑了片刻,脑子里在组织语言,恰巧在这时餐厅外头又开始闹哄哄了,立刻就吸引了王修文的兴趣。
赶出来一看只见阎楚和椒图跪在了餐厅外的长廊上,只要是有人经过阎楚便磕头,这一幕着实吓到王修文了。
“这家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嘿,枕头和橙子都不在,可不得错过好戏了,不行,我得给他们录下来发过去!”
沅沅凑近了一看发现阎楚对路人说的是“对不起”。阎楚身边的椒图尽管不是很情愿,无奈少主的命令不能不听,只好跟着这么做,一时间他们两人周围围了一群人。
有人就纳闷了,好端端的这是向谁道歉呢。
阎楚开口道:“两位相人已经明确退出了,他们都是因为伤势无法痊愈,身体不适合再成为相人才被迫退出的。这一切都是我们导致的,我在这里同椒图向他们俩向各位赔不是了!”
原来如此!这相人参加战纪本就是拳脚无眼,在成为相人之前就已经让所有人签署了生死状了,那两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本事不够,这也怪不到阎楚和椒图的头上。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他们俩毕竟是因为我们才落得了个残疾的下场,对此我们真的是过意不去!我和椒图绝对是无心的,我们彼此在成为相人之前根本都是陌生人,大家都是为了争取更好的战绩而去的,只是我们力道把握的不足,出手太狠了,还请各位念在大伙儿都是外四区的相人的份儿上千万不要孤立我们俩,我再次谢过各位了!”
嘿哟!王修文嘴角上扬,心想这阎楚真是会演戏,瞧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儿,还挺真实的,难怪这么多人都被骗了!
果然有些相人看不下去了,上前硬是将两人扶起并安慰道“这些事儿大家都不愿意发生的,可是真的发生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你就不要过分自责了。”
王修文将全过程一点不落的拍了下来全部发送给了袁镇和叶琛,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演技派。
看完了王修文发过来的视频,袁镇心里也是颇有感慨:这阎楚的手段可真是多,本事已经不小了,心思更是诡谲,日后怕是更加难以相处了。
阎楚的事儿最终闹到了穆承佑那儿,他只能出面予以澄清,一方面让剩下的相人们放心同时重申了相人的规矩,最后不忘夸奖了阎楚,对他重视手足的行为予以了褒奖。终于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阎楚战纪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经过他这么一闹在相系堂内的口碑倒是逆市上扬了。
待袁镇和叶琛休假归来,王修文酸道:“你们俩的名头眼下可是不如人家少阎罗咯!瞧瞧人家多么会做人,啊,这戏码演的那叫一个真实!”
“相人还是凭借战绩说话的,弄这么些玩意儿算是怎么回事!”叶琛不屑一顾。
袁镇分析道:“相人能否受国人的支持,战绩自然是重要的,人品同样非常被看重。阎楚这么做就是在增加自己在国人心目中人品的比重,不信你看看,等到第三场战纪开始之前他的四维参数一定不会难看到哪儿去。”
“还是枕头聪明啊!他这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枕头的眼睛!”王修文毫不吝啬夸赞。
沅沅说道:“这个人心思太深,经过两场战纪,我们同他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日后可得小心应付。”
相人这条路不好走,袁镇开始体会到爷爷当初说的话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