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宁夫子瞧见棋盘上的异象,却关注到更重要的事情。
左右手互弈没什么问题,但是用上他所教授易数,则会损坏身体。
轻则肌肉微颤,袖口炸裂,重则手臂坏掉,失去知觉。
而现在张九龄选择左右手互弈,右手黑子一直处于上分,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白子骤然翻盘,所带来的后果便是,右手坏掉,失去知觉。
没看清楚宁夫子是怎样移动的,再看到他的位置时已经到张九龄身前,张九龄看不到棋力带来的冲击但是他却能看到,一股无色的涟漪在空中微荡,从棋盘上向张九龄的右手掠去。
看似人畜无害的波澜,等真正接触到张九龄的手上时,所导致的后果便是右手废掉。
宁夫子张开袖口,将那道波澜装进自己袖口里,随后一道光影闪过,宁夫子放开袖口,放那道波澜出去,之后树屋前边的空地被炸出一道巨坑。
要是大长老看到树屋外边的巨坑,脸上一定会露出惊骇的表情,这巨坑,比自己罡气外放,施展出来的威力还大十倍。
“还好及时阻止了!”宁夫子道。
他返回树屋,看着张九龄道,“以后切忌,不可左右手互搏,人不自爱,天亦不容。”
“好!”张九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宁夫子做了什么,但是从自己每次下完棋,败方的手隐隐作痛就可以知道在棋盘上施展易数的时候,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还是在棋盘上,要是天作棋盘星作子……”宁夫子眼中充满着憧憬,曾经差一步,他便能实现这个,但最终却如同闹剧般和张术一战,战到只剩一个,而自己是死掉的那个。
“天作棋盘星作子。”张九龄细细品来,顿觉奇妙,他问道,“这是一幅对联?”
“对,对联。”宁夫子懒得与他谈论这其中的谜辛。
“那下联呢?”
“下联你自己来想吧!”宁夫子道,“不过,到我们对弈的时间了。”
“好!”张九龄虽说见猎心起,但是也不至于逮着宁夫子问个不停,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夫子,棋盘呢?”张九龄转过头,却发现,天元之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而原本摆放棋盘的地方已然变成空地。
“咳咳……”宁夫子咳嗽两声,原本以为这张九龄是沽名钓誉之徒,却没想到他达到了自己不可想象的境界。不过,天元之弈收的倒是时候,不管张九龄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还是他是沽名钓誉之徒,他都决定用三才之弈进行考核了。
这哪里是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分明是偷天换日了。
当时的情形确实是张九龄的白子只剩中军,而黑子只剩直捣黄龙便可将这病虎斩落,但谁知,这病虎却是虚假之象,其中又有另一番乾坤,丁孕戊,戊孕辛,辛孕癸,癸孕乙,乙孕丁。这哪里是什么寅亥之象,分明是由天机导地势,至人和,以小博大。
白虎本是金之象,至于是庚金还是辛金暂且不论,总之天中霜不会一下子将白虎格杀,这也就给了白虎可乘之机。
“这小子对五行很敏感呢!”宁夫子叹道。
他知道五行心经中的五行之灵还未醒来,毕竟张九龄这小子身上依旧是凡身,未踏上武者之路。
虽然心中思虑万千,但是他的手上可是丝毫也不犹豫,一副棋盘被他抛出,比起天元之弈,三才之弈倒是显得有些朴实无华,
“你要执黑子还是白子?”宁夫子问道。
“您是长者您先选择。”张九龄恭敬一拜,道。
宁夫子摇摇头,道:“我可不是人,你所学的那套礼仪别往我身上使,你先来。”
“那好,我选择白子。”许是刚才白子扮猪吃老虎让张九龄有些偏爱白子,亦或是在他心中有一杆称,白为正,黑为邪。
“那好,我就黑子吧!”
两人分立而坐,宁夫子在主位,张九龄在客位。
执白者先行,张九龄也不客气,‘啪!’一颗棋子落在了右上星位,对于宁夫子,他还是有基本的尊敬的,他可没目空一切,将宁夫子视作旗鼓相当的对手,直接将棋子落在天元的位置上。
“啪!”宁夫子落子到张九龄星位下首。
张九龄面色不变,继续落子,而宁夫子更是举重若轻,一子一子落在张九龄落子周围,两人看似杂乱无章的落子,却又是各自盘算最好的手段,谁也不知道另一个人会用什么方法对弈。
九子下落,两人之间似乎都平静无潮。
张九龄眼睛紧盯着棋盘,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逐渐他的眉头开始紧皱起来。
宁夫子的棋路似地势,又似天象,再看时,似乎又是人气,这与左右手对弈完全不同。
平日下棋像是见招拆招,宁夫子和他对弈,却似乎是给他挖了无数的坑,似乎下一招就能要了他的命。
第十子下落,张九龄的棋路稍显,是地势,辰龙。
宁夫子面色不变,再下一子,张九龄思虑良久,下一子,似乎是为这龙加上逆鳞。
两人不声不响,继续下棋,十五子落,张九龄的辰龙被斩去头颅,直接死亡,剩下的棋子如同群龙无首一般,似要被黑棋一股脑端掉。
十五子落,宁夫子似乎依旧只是见招拆招,就连断龙头,也似乎只是让黑子变成一把刀。
“你太执着于天象地势的威力,却忘了易数是谁创造的。”宁夫子边下棋边在一旁指点道。
第十六子落,张九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宁夫子第十六子颇为玄妙,打乱了自己之前的所有布局。
“地势,天象,不管是哪一个,过早地暴露都相当于你在给敌人卖出破绽,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于棋高一筹的人而言,你的动作反而会让他们将计就计……棋盘上如此,以后用易数推演、布阵亦是如此。”宁夫子摇摇头,看着有些怅然若失的张九龄,继续道:“不必气馁,人灵借天地之威,这一切须得循序渐进。”
现在的局势有些明朗,张九龄想通过五行相生,干支相孕来对付宁夫子,但是在关键地方,都有棋子将门路截断。原本宁夫子看似杂乱无章的安排,在这一刻,威力都显露出来。
哪里是什么乱下棋,只是心有城府,下一步算百步,在庐山高早早设好了埋伏。
“啪!”第十七子落,张九龄这一子似乎有些焦急,随意落了一子。
宁夫子摇摇头,紧随其后,张九龄的状态岌岌可危,从棋盘俯视来看,张九龄所执的白子如同羔羊一般,而宁夫子,则是饿狼,要将白子完全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