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尽欢，在声声恭送中酒局结束了。
普罗和安相伴走出菜馆，这一会，外面反而不是太冷，人流又多了起来，只是比白天稍差。
夜晚和白昼都是一样的时间，又是陷入月光里的五十个小时。
“去泡个澡？”普罗扭头对安说。
安正捏着一个纸袋，他愣了愣，把纸袋揣进怀里。
“好的。嗯……你是新晋探长，下次会有的。”
“哦。”普罗点了点头。他弹飞了烟头。
他们漫步在被惨白月光照亮的街上。
“你觉得牙医和他的金牙刚出现发生了什么吗？”普罗对安说道。
“不知道。”
“意味着打劫变得更麻烦了，抢劫犯要去看人的牙缝，并打断他的牙齿，动摇他的牙床。”
“嗯。”
“所以，得到反馈的牙医改变了一下，他把金牙改成可取戴的，这样，它就像是项链或者某样装饰，即便有些私密。如此之后，牙医的客户大大减少身体健康受害的风险，他的生意也得到了发展。”
普罗又点起一根烟。
“我看到尼克……总治安官的金牙我想到了挺多。”
“比如？”
“比如，比如他很有钱？或者，你懂的，我向来多愁善感，思维发散，比较愚蠢。我在想我们后天得到的一切没什么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就是我感到厌烦。”
“厌烦什么？”
“一切。”
安停下脚步。
“我们到了。”
他掀开澡堂的帘子。
“可喜可贺。”普罗笑了一声，跟着一起进去。
……
雾气腾腾。
普罗扑腾着水，姿势像狗刨。
他玩累了，游到一边抵着池子边点起烟卷。
“呼。”
“我大概是平庸的人吧。”
“嗯……我也是。”
“我突然觉得一天时间真的很长。谁发明的时间？或者说谁设计秒的计量。那可能是个伟大的人吧。”
“……我没想过。”
两人沉默不语，只有水槽不停注水的声响。
“我，我烦厌治安官的生活。作为一个探长，呵。”
“一成不变，客套和关系。”
“我烦格雷特，现在要加上尼克，他们的交谈言语都让我产生生理上的恶吐。”
“我无所事事，日渐平庸。”
“我本不应该这样。”
烟雾笼罩着安的面目，他沉默不语的倾听，他等到普罗停下了有一阵后说道，“我以为你过了年龄了。”
“哈哈。”
“哈。”
“安，我太幼稚了。其实我是一个蠢蛋。”普罗的眼眶泛红，也许是水雾太过。
“我也没什么可失去了，我母亲死了……朋友，我，失去了失去了……欲望，我想离开，离开这里。我大概是个浪子，或者……劝慰我一下，我是个懦夫，你说，我就会留下。”
普罗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流露出往日被深埋的情绪，他神情真诚的向安求问。
安沉默不语。
“呼。”普罗站了起来，“谢谢。”
“抱……歉。”安轻声说道。
走到包间门前的普罗回头笑了笑。
“我就先走了。”
……
普罗感觉有点冷，他缩了缩脖子。
也许是刚泡澡，头发没干。
他走在一条小巷里，这是归家的必经之路。他走过无数次，光线昏暗，狭窄拥挤，满地破破烂烂。
太冷了，他愈来愈觉得冷，这不对劲。
普罗从怀里掏出半瓶酒，打开盖。
“呼。”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呼出一口热气。
他吞下酒时迷迷糊糊的看到什么，他不禁揉了揉眼睛。
他确实在这条路上走了无数次，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摆件，每一个邻居。
但是今天……
“嗝，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他拎着酒瓶带有三分醉意的对堵在小巷末尾的人影说道
“嗨，小丑先生。”
……
“出现了。”
新334轻声说道，他死死盯着突然出现在小巷里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正装，像是新资本的销售员们，只是猩红色的领带和脸上的丑陋面具使他的气质看起来不那么和蔼。
他突然出现在巷尾，没有预兆、声响或者其他已知波动。
“嗯。”伏在新334身旁的b-2应了一声，同时他面无表情的从携带的黑包里掏出一些工具
两把黑色短匕，两把银色手弩，还有一些小圆珠和若干把柄宽大的飞刀。
“和之前的人类不同，这次面对的是可以确定的怪异，要小心点，最重要不要被毁掉脑核。”b－2对新334叮嘱道。
“嗯。”新334用力点头。
两名莫弟开始分配装备。
两个莫弟各拿上一把短匕和手弩，b－2塞给新334五枚圆珠和四把飞刀。
“这些都是我的备用品……尽量别弄坏。”b－2分完装备后对新334说道。
“毕竟是b组的东西，比较差。怎么用，你应该知道。”
新334点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吧。”
新334这时感到一股类人类情绪，它由脑核中分配如液体般分泌，至于名字，大概是紧张。
两名莫弟沿着搭在房檐的梯子爬下。
转过弯，出现在巷首。
与那带着丑陋面具的家伙数十步外遥遥相对，昏暗的光线里只恍惚看见领带的一抹猩红。
那怪人略有惊觉，崎岖不平而被阴影笼罩的面具微微晃动。
“嘿。”它轻声说，声音却非常清晰的窜进两位莫弟的耳中，“需要，需要……抱歉，看来你们不需要。”
它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胸膛上洞穿心肺的两根箭矢，而后歪头语气失落的说道。
面具隆起的眼眶下只有黑漆漆的不详。
破风声起，随后密集的箭矢击中声响起，怪人未能闪躲，被数十根箭矢击中胸膛、躯干、手臂和头颅，它承受箭矢的巨力而向后踉跄，然而勉强不倒。
箭矢攻势稍息，它动作怪异的支起头颅，一根箭矢恰好击中面具的眼眶，沿着箭杆流出些浑浊的黄色液体。
“呼，真是受欢迎啊……”它长叹一声，然而下一刻，箭矢击中的部位开始冒起白烟并剧烈腐蚀起来它的身体，它的话语戛然而止，反而在嗓子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怪声。
“再来。”b－2扔掉空了的箭盒，从怀里掏出新的丢给新334。
b－2把另一个箭盒扣到手弩下方，机括应声一响。
b－2扣动扳机，精巧的手弩发射而出箭矢带着强大动能螺旋射出，发出呼啸的破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