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下的很大,湿翼的虫蝇们也只好在缝角里营生。
我感到潮湿、阴冷。
某时我的部分已经醒来,它们烦躁难耐,为温饱和欲求疯狂。
我想我在御驾这些狗,裸皮的、贪婪的、饥渴的狗。这不含任何贬义,实际上我是爱狗的,喜欢狗的,我曾和一只衰败的老狗搭伙度日,为它戴上破圈并也叫他,老罗东。
老罗东?罗东,我依稀听到有人叫我,他的声音那么滑稽,还有大舌头,像……像那个安东一样,哈哈,是他。他太肥胖了或者比较,他的舌头也肥,如此声音独特,即便我多年也未和他说过话,我也能在脑袋里浮起一个胖脸。
“罗东?罗东……”
仔细听,他在叫我,这镇长大人……可我不想理他,我翻个身好了,也许再放几个屁?
哈哈,罗东……哈哈,罗东……我感到又是一阵困意,最近我总是困。还有,也许是因为听到老有人叫“罗东”这两个字,我开始做梦,梦见关于“罗东”的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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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是怎么样的呢,对于我来说,是些尴尬的气味和糟糕的颜色。3050年的某天我将诞生。我的诞生基于一个女人的妒怨、悲哀和一点可怜的慈爱,所以我十分丑陋,是某种怪诞产物。直到我看到使我感到温暖和亲切的母亲。怎么说呢,她总是带给我温馨,无论任何时候,常在我想念她时。
因为我,她后来做了女支女。
那时,我们上午做手工,中午吃奶酪和面包。等到下午,粗鲁的男人会用力的打我们的家门,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我,我在那时离开家门,独自在街头晃荡。
我总觉得母亲是疲惫和沮丧的,她有时打我。
母亲叫我“罗东”,她有时也这样叫别人,对着一只猫或者狗。
我喜欢晚上回到家时,依在母亲腿上。我总觉得她身上有股气味,像奶酪还有茶渣。那时真好,有奶酪和茶渣,家里也很暖和。我曾想我会这样度过一生:等到母亲老了,皱纹显得慈祥时,而我也长成一个粗犷但是很细腻的男子汉时,我们就搬到城市的某个缝角,白天母亲就粘火柴盒,我去工作营生,晚上我们吃火腿。在我病的时候,我们那天晚上就吃过一小段火腿,那可真好吃啊。
有一天母亲买了一架还很新的织布机,她显得很高兴。我们就坐在织布机前面,我听她说话,说什么我忘记了,我只记得织布机很有趣,它咔哒咔哒响。那天我睡的比往常晚,直到我在母亲怀里打瞌睡,她才赶我去床上。那晚下着雨,我听着织布机有节奏的声响伴着雨声,睡的异常香甜。
哦,糟糕,我马上就察觉到了这接下来的恶,这真……让我……
我在梦里被巨响惊醒,还有潮湿和阴冷。我看到我们的家门被撞坏,一个我常叫他蠢布朗的男人就在我家里粗鲁的大呼小叫,我不知所措,直到母亲跑来抱我,她说“去外面吧。”于是我跑出破烂了的家门,去外面乱窜,像一只淋雨的老鼠。
等我回来,家里满是粗大的脚印和破碎的酒瓶,母亲的新织布机也变成一堆破烂。那时母亲躺在卧室的床上,我能看到她嘴角留着血,可是她说“一切还好。”
那晚以后,母亲病了,人们说是脏器朽掉或是因为职业。我每天除了修母亲的织布机,就去采一些野花和偷几个鸡蛋,母亲在那时总是温柔的看着我不说话。
一个月以后,我修好了织布机,我还采了一大片的野花,我想把织布机用野花盖住,给母亲一个惊喜。她可以重新织她的的布。她那天格外高兴,我感觉她的病快好了,我那天想去偷火腿的,但是屠夫乔不让我靠近。母亲告诉我要带我去新的地方,我开始幻想,母亲和我在新城市里的生活。我又高又壮,还有母亲可以糊火柴盒也可以织布。那架织布机我修的很好……
可母亲再也用不到了。
她死了。
在第二天的早上。天气很好的,人们路过我们家门口时有声有笑,而我抱着一堆野花。
我把母亲埋在外面的大树下,为她立碑的却是蠢布朗,在他想要摸我头时我跑开了。
他们收回了我们的家,给了我些钱。
我开始恨人们,我恨伐木工和瓦匠,还恨那些说我们坏话还扇我耳光的女人。
然而我后来想,他们和住在非常远的人,或者说架着车来往的老爷们并无区别,甚至我也和他们并无区别。
他们都有错,但是没有于我的罪。
但是,蠢布朗,我多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能抚慰我悲伤的东西。
他是个伐木工,带着大的水罐。于是我对丛林里的小兔子做了许多的实验,森林里的彩蘑菇和癞蛤蟆体液是好的材料。
我把晕倒的蠢布朗拉到林中的小屋里绑好。等我离开后,我再也没见到他。
我离开去一个新的地方,我开始流浪,某天,我遇见一只衰败的老狗,于是我养它,为它戴上项圈,并叫它罗东。直到前几天它死了,我便开始做梦。
就这样吧?是吧……
等等,我又听到有人在叫我,不是安东,也不是送我面包的玛丽老太太,听声音像是个好人。
“罗东,罗东……”
“是,先生。”我睡眼朦胧,透过眼屎我看见一个黑色衣服,衣服不错的中年男人。于是我边活动着肩胛骨边说
“在下便是,有何贵干。”
“我们需要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