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了七夜,从阿尔伯特接管家族以来这是下得时间最长的夜雨。漫长的雨夜使得阿尔伯特有些无所适从。雨夜对于伊修家族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从他的太爷爷那听说,伊修家族是在雨夜中诞生的,同样也会在雨夜中消亡。
所以每当到了雨夜的时候伊修家族的族长是最坐立难安的,因为他们已经在某个雨夜中诞生了,那么在下一个雨夜除了相安无事那就只剩下消亡。
伊修家族会客厅内。
伊修家族的会客厅相比其他大家族少了几分奢华,但是无处不透露着这个神秘家族的庄严。镌刻着奥古花纹的壁炉以及墙面上错落有致地挂着许多油画,其中有几幅似乎是记录了一个故事。从正对着大门的大楼梯左侧开始是第一幅油画,上面画着一个小男孩抱着一条小黑狗坐在台阶上。紧挨着那幅画的是一幅小男孩打着雨伞在雨夜行走的画,在小男孩身后远处隐约还能看到有一只小狗蹲坐在那。第三幅画挂在了壁炉的右侧,画上的小男孩没有打着伞,但是雨依然在下着,天色好像快亮了。这幅画上看到的不再是小男孩的背影,而是他的正脸,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在害怕着什么,表情很不自然。而前两幅画出现的那条小黑狗在第三幅画上并没有出现。第四幅画和第五幅画分别挂在了大门左右两侧,两幅画挂的高度不一样,第五幅画挂得特别高,看的人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第四幅画上画的是小男孩飞奔着跑向一扇铁门,那是一扇铁栅栏做的门,可以看到门外是一片黑漆漆的森林,在不远处太阳已经露出了一角,发出了微弱的光芒。而第五幅,也是最后一幅画,画上没有了小男孩,取而代之的是那条小黑狗,小黑狗静静地蹲坐在庭院内。四周的景色好像也不是之前四幅画的景色,这第五幅画的庭院看上去更像是现在伊格洛斯堡的前庭。最后所有来到客厅的人们把目光从大门两侧收了回来,看了看壁炉内跳动的火光,有的人轻声叹了口气。
女仆早已不记得往壁炉中续进去多少根木头了,壁炉里压在最底下的木头早就被烧成了粉末。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而且好像是神在捉弄凡人似的,只要到了白天雨就停了,而天一黑就开始下起了雨。尤其是到了半夜,外面的雨声格外清晰。这对于常人来说可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白天不下雨的话不正好可以出行,而到了晚上下雨了正好上床睡觉。可是,伊修家族的人是在晚上出来活动的。
难不成伊修家族的人都是吸血鬼吗?不是。伊修家族来自南方的一个小部落,但是却不属于南方兽人部落——他们是亚兽人。亚兽人只有四分之一的兽人血统,所以受到兽人部落的一众排挤。无奈之下,伊修家族开始北上,来到了中原地区。现在他们定居的地方被称作伊格洛斯堡,据说是以一位先贤的名字命名的。
“这恐怕是伊格洛斯堡这些年来下得时间最长的夜雨了吧。”中年男人茗了口花茶淡淡地说到。从表面上看他好像对此并不是很介怀,但是总感觉他似乎在在意着什么。
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人右手轻轻抚摸着兽皮沙发,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嘶”声,同时左手托腮俯身用眼光瞟向大厅内的其他人。
“我说托马斯·伊修,哎,你又在看什么呐!你每次这样看人的时候总让人感到不快。”说话的是一位身穿晚礼服的贵妇。说是贵妇其实她的年龄比托马斯也没大多少。托马斯是他这代人中排行老二的,今年才二十岁。而那位对他总是感到厌恶的姐姐名叫伊芙鲁,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因为除了看着她出生的那几位长辈外,她好像还没有对谁透露过具体年龄。
呼——
“齐格,你要不要也来一口雪茄,是从康秋姆城送来的哦,味道特别正。”抽着雪茄的这位名字叫耶和拿拉司伽,读起来特别拗口的一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取的。他排行老五,是托马斯同父异母的弟弟。而耶和拿拉司伽口中的那位齐格正是喝着花茶的那个中年男人。
齐格看似优雅地品着花茶,仔细看他的话就会发现他除了上身的黑夹克看起来还算整洁以外,留着满下巴的硬胡茬,左眼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特别爱惹事留下的。
“姐,要不你来一口?”耶和拿拉司伽看齐格似乎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又转身把雪茄一边递向伊芙鲁一边戏谑地问到。
“一边凉快去小鬼,姐姐对这种劣质雪茄没兴趣。”伊芙鲁对弟弟的殷勤笑脸只有用冷冷的目光以及言语回敬。
“你们说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一直没有说话的托马斯·伊修开口了。
“小子,这雨肯定不简单。今天我就呆到这吧,我先告辞了。”说完中年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出门了。开门的一瞬间雨声特别刺耳,原本悠然抽着雪茄的耶和拿拉司伽甚至把头埋到了沙发背垫里。
“呜呜,齐……格那怪叔叔……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不可爱。”耶和拿拉司伽等门关上了都还没把头伸出来,含糊不清地数落着齐格。
伊芙鲁和托马斯相比那个不成事的弟弟还是要正定许多,但脸色还是稍稍发生了变化,明显多了几分警惕和不安。
噔——噔——噔——
随着木杖敲打地板的声音,大厅内剩余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到了大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