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有形容神印为百万人取一之谈,如今年代,诸王唯贤取用,让许多神印者走入大世,在有人见到神印,也不会太过惊讶。
只是今天,两尊多臂金佛,凌空对峙,背后代表的,可是两种相同类属的神印相撞。
这种几率,如果是意外,几乎不可能。
只有一种解释,无面佛阵印拥有者,刻意来寻找的莫宿!
至此,未掉落下深坑的仕子谋,也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还是神印拥有者之间的对抗了,不关这西陵国小子的事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毕竟这里是西陵国的地盘,既然要举办问道大会,难道连这点预防措施都不做好吗?今天来这里的人,可不仅仅是万国,还有大部分太阳之国的人也要来!”
“少说点吧,这一届主持人可不是老公孙,而是殷一,他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臭,在他面前,可别卖弄年纪和见识,惹毛了他,到时候这张老脸怕是都没了。”
议论之人,并非普通人,而是深处九层的四位天字半月谋,他们一生无法堪破文道三千经最后部分,没有晋升到月谋,可单凭见识能力,比一些月谋都要强劲许多。
说难听点,就是活的久,熬成老人精了。
这些老人精,敢在一般月谋面前卖弄三分,可如果换做殷一,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一个还没到四十岁的人,却已经是一位九月谋,这是何其恐怖惊人。
“这一次出手,也算是给殷一面子了,至于下面那个无面人,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说白了,老人精心里算计的清清楚楚,言语间,透露出他们知道无面人的身份,似乎还有一点忌惮。
现在保住震楼,是卖了殷一一个面子,但是不出手,也是给下方无面佛一个面子。
莫宿却也想不到这些了,毕竟无关紧要,相比之下,他现在更有七分怒火,脸色阴郁难平。
“我们有仇?”
“没有!”无面人的声音很好听,可以判断出来是一个年龄与他差不了多少的男性。
“那为何坏我事?”
“那你与这些人有仇?”对方没有回答莫宿问题,反问道。
这一下,莫宿沉默了,脸上阴沉更深。
两人对话没有掩盖,周围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无面人的话,让周围仕子谋莫名其妙。
唯有莫宿心里清楚,这个无面人,竟然看出了自己的三阵?
“你的意思,你是帮他们?”
三阵·窃运,这些仕子谋每破译刚才八角阵纹中一个字,他们的文运,就会被被六臂佛顺着一阵·纳寒吸入自己体内。破译越多,他们的文运也会丢失的越多,最后的结果,便是莫宿借着偷窃来的文运,晋升文道境界,而这些仕子谋,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境界掉落,甚至是走火入魔。
为什么莫宿会布置一道二阵来掩盖三阵?
这就是原因。
可现在呢?
莫宿看向深坑下方,深深叹一口气。
掉下去的仕子谋,看到那些阵纹和来不及吸收的文运,恐怕就会发现自己所作所为吧。
果然,深坑下方传来叫骂声。
“西陵国,你们一定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这下面会有这么多文运之气。”
“阵纹,是那个臭小子,他用阵法窃取我们的文运!”
“好啊,是不是每一届西陵国都利用这种方法窃取诸仕子文运,否则仅仅是大国的西陵,怎么可能拥有一位九月谋?”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下方的叫骂声,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原委,不止外人,连同王清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莫宿。
这可是欺天下之大罪啊。
莫宿手指关节咔咔响,刚获得《五道》,壮志未酬,难道自己就要折损在这里吗?
所有人,不善的目光,几乎恨不得亲手杀死莫宿,对于文道中人来说,文运可是极其重要的。
莫宿自己也不清楚要如何才能将事情讲通,似乎自己已经被自己逼入死胡同了。
说难听点,就是自作自受吧。
可接下来无面人一句话,却让莫宿愣了一下。
“我老师说过,人之初性本善,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这些人出手的,刚才那些人想要逼死王清大人,你才这样做的对不对?”
自己所做,纯属自私,却被无面人以为是要替王清出气,什么人之初,性本善,莫宿从来不信这句话。
这无面人带着面具,看着不一般,恐怕脱了面具,也就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傻小子罢了。
莫宿脸上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愤怒,看向其他仕子谋:“没想到,竟然被你猜到了。”
说完,大叹一口气,仰天大吼:“一个时辰之前,你们冤枉我挑拨你们,这罪过是真是假,我不多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但我没有反驳,没有澄清,因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民,只是奉命来接待诸位而已,被诸位骂几句,甚至你们当时要出手要教训我,我也不会还手半分。”
说到这里,莫宿眼睛偷瞄了一些人,有人低头沉默,有人面不改色,也有人冷笑嘲讽。
莫宿清楚,火候还不够,继续说到:“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之后竟然因为此事,想要逼死王清大人,他。”
一滴泪水从莫宿眼角流下:“七年前,我来到西陵国,王清大人之天才,本就是我目标之人,今天能与他一齐公事,本是高兴之事,却因为我个人处事不当,待人不周,惹了麻烦。当我被众人侮辱,我能忍,可王清大人却出面替我说话,被我连累。你们说,这口气,我怎么能够忍下?”
说到后面,莫宿眼眶通红,泪流不断,似乎受了多大委屈。
在场之人却也明白,之前所为,还真的是让这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受了极其大的委屈。
毕竟被千人所指,换做他们中任何一人,也是受不了的。
莫宿闭上眼睛,似乎想要阻止眼泪流下来,可实际上,却是眯着眼睛看这些人反应。
除了个别像范修一样的老狐狸,大多数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你你就算想要帮王清出气,也不该利用阵法窃取我们文运啊,这是坏人道基大事!”
“对啊,你当时说清楚,我们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继续……”说到后面,此人也没了底气。
莫宿心里冷笑,这些人说到底还是要面子:“我莫宿,行端坐正,我只是想要替王清大人出气而已,却干不出坏人道基之事,你们每个人被窃取的文运之气,不足本身万分之一,到后面最多只会影响头痛两天,我受教与国师殷一,还是明白正邪羞耻的。”
莫宿肯定会有人去询问无面人自己说的话是否正确,可他不怕。
毕竟只有他的手上有《五道》。
果然,有仕子谋询问无面人,得到的回答却是不知。
到了这里,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哗哗哗哗~
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安静,原来是第七引人带着城军过来了。
毕竟这么大动静,可是惊动了整座王城。
第七引人到了一看,绕是平时冷静,也惊得合不拢嘴。
不说塌陷的广场和狼狈的诸国仕子谋,这一脸激动的王清,盯着莫宿又是流泪又是笑的,怎么回事?
“小阁主,让你接待诸国仕子谋,你倒好啊,把这里都给挖出一个大坑了。”
莫宿没有回答,看见第七引人来了,脸上表情反而变得更加痛苦。
这时候,他不能说话,他需要给所有人一个受了委屈,但是又不敢说的受害者形象。
第七引人见莫宿没有回答,反而眼角通红,似乎哭过一般。
让一个二十岁青年哭的如此痛苦,又让诸国仕子谋一个个低头沉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清,别哭了,赶紧说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清顾着激动,被这么一叫,才知道第七引人到了,赶紧一一汇报之前事情原委。
只是,现在的王清,已经和莫宿来之前的王清不一样了。
话语间,字字句句都是向着莫宿。
从莫宿好心举办论书大会,让大家有机会翻阅文经,结果被众人嘲笑;
到大国嘲讽小国,产生矛盾,结果最后阎家黑白子为了平息众人矛盾,就说是莫宿挑拨众人;
再到莫宿忍受众人冤枉,顾全大局不解释,可自己看不下去,就当众揭露了众仕子丑陋的面容,却因此面临着被众人逼死下场,若非莫宿出面,现在的他已经自刎而死;
最后会闹成这样,就是莫宿看到众人想要逼死自己,做事可恶,便想借着阵法教训众人一顿而已,没想到却被一个奇怪的人揭穿,闹成现在这番模样!
这一番故事讲下来,第七引人那是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却是扭头看着莫宿笑了起来:“难怪老公孙评价小阁主是人小心大如鬼!”
“人小心大如鬼?”王清不明白这三字意思,那是因为他没有看透事实。
第七引人却是能够从他说话间,判断出一些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好了,你带着文策军去查看伤员吧,毕竟都是来客,不要把事情闹难堪了,其他事交给我了。”
“是!”
“来人,把那个捣乱的无面人和莫宿抓起来,不论什么原因,你们两人破坏了震楼广场是事实的。”
莫宿收回六臂佛,现在这样,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另一边的无面人似乎不这样觉得,语气焦急,似乎没想到自己下场会是这样:“你们不能抓我,我这是做好事,帮这些仕子谋,破坏的人是他,你们快帮我说话啊,我刚才可是帮了你们。”
莫宿能想到无面人面具后面委屈着急的脸,心里也是一阵叹气,自己的计划,怎么就被这样一个不成熟的小白破坏了呢?
无面人期望那些仕子谋出面帮他说话,毕竟他可是帮了众人大忙。
可现在,有人会站出来吗?
无面人错不在戳穿莫宿计划,错在他高估了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
现场无声,没有人帮无面人说话,甚至许多人都在忙着照顾自己伤口,哪里管的上他。
“你们这些混蛋,我早知道不帮你们了。”这委屈的声音,还带着极大的火气。
看着对面气的跳来跳去的无面人,莫宿拍拍脑袋叹气:“走吧,跑是不可能跑掉的,你这辈子都跑不掉的,和我一起去西陵国大牢里呆着吧,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超好听的,待久了就和回家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