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子帮曲颜漪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一起坐在客厅里抽烟。秦楠子说“廖桦他们一会儿就来,帮你清理顾北歌的遗物,”曲颜漪点点头,冷静的样子出乎秦楠子的意料。
曲颜漪拿起手机,拨通了廖桦的电话,“喂,桦儿,帮我洗张照片吧。照片我微信发给你,还有一些东西,微信发给你,帮我买了带来吧。”
曲颜漪挂掉电话后,把顾北歌的一张照片发给了廖桦,她边发,边对身边的秦楠子说“楠子,其实家里没北歌什么东西,除了一些衣服,什么都没有了……衣服都在衣柜里,你去收吧……他来的时候,就一只旅行箱,那只黑色的,在楼上衣帽间,李架最下面那个,卫生间里他的盥洗用品也一并收拾了吧……深灰色浴巾是他的,其他,也没有什么了……门口鞋架上还有几双鞋。”
“颜漪你……”
我没事,向死而生的人生,早晚有这么一天吧。他只是不能陪我天长地久,来日方长……可我还有你们,还有爸妈,你们要劝我,不也是这一套吗?我自己劝自己吧……你们为我好,我怎么能伤你们的心?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能承受。
“颜漪……”
“我真的没事儿了,店里都准备好了,家里你来帮我收拾吧,我好累……”
“好,你歇着,我来………”秦楠子上楼到一半“对了,颜漪,这东西收拾好了,我送去顾家吗?”颜漪顿了顿,只说了一个字“烧。”
秦楠子倒吸一口气,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曲颜漪是不会把东西送去顾家的,当初顾母把北歌打了个半死,为的就是不让他出门见颜漪,顾北歌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刚刚痊愈就离家出走拉着箱子来找颜漪,顾母的每一条短信,电话诅咒,她都记得,言犹在耳,不是恨,那是侮辱……这份侮辱,她记下了。所以,她不会把顾北歌带出来的东西再还回去,是此生不再相见。曲颜漪不是不明白顾家的丧子之痛,本来可以很幸福,顾母没有理由的反对他们在一起,也不是没有理由,那可笑的理由是,他们不是一个省份。他们家不要外地儿媳妇………害怕饮食习惯有问题。就因为这样,顾母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疯狂到把顾北歌打了个半死,目的就是不要他们在一起……
很快,秦楠子就把顾北歌的东西收拾好了,确实很少,那拎着箱子下楼梯到客厅,曲颜漪看了一眼箱子,说“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人一箱,现在要走了,还是这样,他可真狠心。骗我说很快回来,他一共在这个房子里住了27天,也没再添置什么行李……”
秦楠子抱着曲颜漪,“乖,颜漪,大家都劝过你,也劝过北歌,当时都不希望你们在一起,虽然大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但是事已至此,你要好好的,这是个意外,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你没有错,这不怪你……”
“楠子,其实我真的没那么脆弱,我不是接受不了北歌的死,是他留给我疑问太多了,为什么要去喝酒?为什么会把车开到海里?警方给的监控显示,他是在便利店买的酒,他的通话记录里除了一通给他妈的电话什么都没有,可他妈说只是责怪她说话太过分,也并没有提及其他。完全没有线索,走的时候完全没有征兆,为什么会突然自杀?一句话都没留给我,这期间他经历了什么………”
这时门铃响了,秦楠子去开门,是廖桦和周五。秦楠子给周五递了一个眼神,周五顺手拎起了顾北歌的箱子放在了门外。
我的天啊,颜漪,你是骷髅架子吗?还能再瘦点吗?咱不带这么糟践自己的吧……”廖桦换了鞋就冲着颜漪跑了过去,心疼的蹲在沙发边,看着颜漪。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周五也走了过来,“在我这,给你摆在哪儿?”
颜漪站起来,接过周五手里的袋子“我来吧……”
曲颜漪从袋子里拿出裱好相框顾北歌的遗照,还有香炉,香烛,她把这些摆在了客厅储物柜的上面,又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放在了照片前面,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来,喝吧。没喝够的话,我每天给你来一罐……”
这三人都看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我们去店里看看吧,顺道儿去吃饭,后天开业了……”曲颜漪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周五张嘴就来了一句,“颜漪,你让我帮你定的招牌,明天到,”廖桦咳嗽一声,说“走啦走啦,吃饭去了,好饿啊……”
“周五工钱照付,招牌不要了。”
秦楠子瞪了一眼周五,廖桦小声说“周五你疯了,招牌上写的什么?你不知道啊?还提……”
周五慢半拍的反应,恍然大悟……打了自己一嘴巴“欠儿。”
原先这家店的名字是顾北歌取的,叫“漪の北咖啡厅”
开业当天,这四个人里外忙碌,他们当年也是滨海大学毕业的学生,同班同学志趣相投,都喜欢躲在大教室最后一排,秦楠子和曲颜漪是因为爱迟到。周五喜欢睡觉,而廖桦是因为,又爱吃,又爱睡,还好开溜翘课………
他们都很喜欢光谷街,当时只要一下课,就会冲出学校,吃遍光谷街。再找个安静的咖啡厅,看书抄作业,玩游戏,聊八卦。周五是个富家公子哥,刚上大学就有了车,还经常在傍晚买一堆零食,带着三个女孩子去海边兜风,搭个帐篷,看潮汐,大学的一切时光回忆起来都美极了……
秦楠子脾气是出了名的差,随时爆炸,但是她特别听曲颜漪的话,也很保护小吃货廖桦。周五到算是个暖暖的阳光男孩,家里是有钱,但却不败家,脾气也很好,就连现在曲颜漪在光谷街的住所,还是当时大学毕业周五付了首付给曲颜漪买的。颜漪不仅要还房贷,还要一笔一笔把当时周五垫资的首付还掉,那辆顾北歌开到海里丧命的红色cc,也是周五大学毕业换车曲颜漪花8万块从周五手里收来的。
就这样,光谷街47号,成了他们的窝点儿。也成了曲颜漪的事业,生意不错。三年,还请了周五垫资的首付,只是曲颜漪,不再开车,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和驾驶恐惧症。但日子,还是在一天天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