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征衣离开演武场之后,直奔“小竹林”。
距离落霞山北边约莫四里远的地方,有一片洼地,洼地里长满了竹子,形成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一间竹子搭建的小竹楼坐落在此,这里就是古征衣的栖身之所。
作为古家人而从不在古家居住者,他是唯一的一个。
古赢总有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古云,二儿子古风,这两个儿子里,只有古云生有一子,那就是古征衣,只是古云在古征衣刚出生不久便神秘消失在了北邙山的深处,再没有了消息,而他的母亲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便难产死去,所以古征衣一出去便无父无母,一直到他八岁的时候,古征衣都是由家中的外门扶养。
自觉于族中人格格不入,古征衣便在八岁的时候搬离了古家,来到了小竹林里定了居。
古征衣进了竹楼之后再没有出来,直到晌午,一个下人打扮的人出现在竹林边,这下人提着竹篮,来到竹楼前,喊道:“少主,午饭到了”。
古征衣在此独身居住,每日的饭食都是由下人派送,古征衣推门走出,忽然见下人身后又跟着一人,面色顿时大变,骂道:“古墨云,你还敢来!看我不打死你!”
古墨云连连招手道:“慢来!慢来!古征衣,偷你的彤云丹,我也是出于无奈,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如果再拿不到三年的资源,日后就再也没有突破的机会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楚!”
古征衣冷哼一声并不说话,但是眼中的寒光早已射了出来,将古墨云淹没其中。
古墨云见他不说话,也不厉理会他骇人目光,说道:“古征衣,只要你告诉我,这彤云丹到底是哪里来的,我愿意把这三年的资源,分了一半给你,你看如何!”
“一半的资源?”
古征衣一听有资源可分,脸色为之一变,心道:听说演武第一名的资源每月有蛮兽精血一罐,精肉若干,地灵丹十粒,还有养神丹一粒,如果真的能分一半的资源,那自然是极好,不过一想到彤云丹的事,古征衣的脑袋立时嗡嗡作响,面上的表情也开始丰富起来。
“古征衣,我知道你手上还有彤云丹,这种丹药对先天武者来说,几乎是废物,可对后天武者来说却是神丹,尤其是对我这种年龄已经不小的武者,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再来这里问你,再见!”
古墨云说罢嘿嘿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远远的,直到古墨云的身影消失在了竹林的尽头之后,古征衣才回过神来,面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他接过下人的竹篮,转身走进了竹楼。
古征衣的简单的吃过仆人带来的吃食,往怀中揣了两个馒头后将竹篮递给了外面候着的下人之后,这才洗了脸,整理了衣服,重新踏出了竹楼,他的一天,这才刚刚开始。
如今正是六月中旬,天气不冷不热,落霞山上的“雾霖花”正开的茂盛,“雾霖花”花开九瓣,在六七八三个月里共开九次,每一次花开花落,都有粉红的花瓣铺满整个山峰,风一吹,便能吹起满山坡的粉色花瓣,恍然如天外仙境一般。
如今正是“雾霖花”第一次花开的时候,古征衣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去“落霞山”南郊替一位老婆婆摘取新鲜还未掉落地的“雾霖花”花瓣。
古征衣住在“落霞山”北郊,要去老婆婆住在南郊,必须要穿过“落霞山”下的古家府邸,作为古家少主,古征衣自然是在古家中来去自如。
“落霞山”坐落在北邙山脉的南端,地形北高南地,一条宽三丈左右的“清湖河”从北邙山中流出来,流经小竹林,之后径直穿过古家府邸,一直蜿蜒向南而去,恰巧那南郊的老婆婆,古家,小竹林都在“清湖河”的上游中游和下游。
古征衣沿着“清湖河”走了小半个时辰,古家的府邸便出现在眼前,古家府邸占地面积巨大,四周被红色的围墙围堵起来,几乎看不见边际,诺大的门口修的似是一座缩小的城门,门口蹲着两只三丈来高的石狮子,张牙舞爪,怒视着进出古家的行人。
古征衣走上前去,四个守门的古家武者见来人是他,一齐围了上来行礼。
“少主……”
古征衣摆了摆手,并未停留,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身子一转,在一处街道口消失不见了。
四个守门的古家武者相互看了看,一位武者说道:“步伐轻盈,内息悠长,少主的修为似乎又提升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到先天武者的境界,我古家又一位十六岁踏入先天门槛的天才就要出现了。”
另一个武者点了点头,道:“听说少主八岁才开始修习武道,无师自通,一直都是自己修行,唉,也是,如此天纵之资,也没有几个人配当他的老师!只是,少主的性格!唉!”
提到古征衣的秉性,四个武者几乎是同时摇头叹息,在古家几乎人人都知道,古征衣的秉性就是无法无天和肆意妄为,好在古征衣品格端正,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进去古家府邸,古征衣穿过三道廊坊,朝内府走去,古家府邸共分为内府和外府,内府是古家人和亲信居住的地方,外府则是依附于古家的外姓人和来往旅客所居住的地方。
走过了廊坊就是内府,不过古征衣并未走近内府,而是从旁边的桥上绕了过去,离桥边的不远就是内府的围墙,古征衣目不斜视,一眼都没有瞧内府,好像内府完全不存在一样
古征衣下了桥头,从堤坝的台阶上走了下去,来到了桥洞下,桥洞下放着一堆破烂的棉絮,棉絮上躺着个穿着破烂棉衣的乞丐,乞丐蓬头垢面,满脸长满杂乱了的胡须和结成块状的头发,胡须和头发胡乱粘到了一起,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几乎看不出是个人,在古征衣的印象里,这个乞丐终年都是穿着棉衣,至于他的真实面目,谁也不记得,反正也没人感兴趣一个乞丐到底长什么模样。
“臭老三,臭老三……“
古征衣唤了两声乞丐,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热馒头,扔到了乞丐的身上。
乞丐皱起鼻子嗅了几下,忽然睁开眼,抓起落在身上馒头就往嘴里塞,两个拳头大的馒头被乞丐两三口就吞咽了下去。
古征衣见状,笑骂道:“慢点吃,吃快了咽死你,咽死可没人给你收尸!”
那乞丐也不搭话,从一边的地上捡起三块被他磨的蹭光瓦亮的鹅卵石往地上一扔,鹅卵石打了几个滚,光溜溜的直转,片刻停了下来没有了动静,那乞丐见鹅卵石没有了动静,收了起来继续倒头睡觉。
古征衣瘪瘪嘴,走上了台阶,快步离开了。
至于这个老乞丐,古征衣的爷爷曾经对他讲过,内府外的桥头下,住着个老乞丐,只要给他两个馒头,他就能帮你卜算吉凶,特别灵验,于是古征衣没事便带着馒头来找老乞丐测吉凶玩,只是十来年过去了,老乞丐每次都是一样的石子,一样的摆放,时间一长,古征衣倒是习惯了
走过桥头后,就是外姓住的“南门巷”,“南门巷”顾名思义,就是一条长长的巷子,一头通着内府,一头连接着南门,还没走南门巷的时候,突然听到巷子里传出一阵啼哭声。
古征衣带着好奇走近了巷子,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拳打脚踢。
古征衣怒喝一声“滚”,两个打人的孩子抬头见是来人是他,顿时吓的变了脸色,古征衣在古家府邸里是出了名的多管闲事,什么看不顺眼了都要管,谁见了也要怕三分。
当下两个孩子掉头飞快跑出了巷子,这种事情,古征衣早就见怪不怪了,见打人的已经跑了,也不愿逗留,径直穿过巷子离开了。
“你没事吧!”古征衣问道。
这个孩子古征衣认得,他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也住在这条巷子里,他的母亲双目失明,靠着一双会缝纫的巧手维持生计,好在他母亲的手艺在整个古家也找不出第二位,所以过的还算可以。
只不过这个八九岁的孩子却常被人殴打,那小孩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不说话,一手撑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巷子深处。
“嗬!也不说一声谢谢!”
古征衣暗自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不一会就除了南门。
一出南门,古征衣顺着“清湖河”一路向南行走,一路上路途平坦的,道路两旁的树木越发的茂盛起来,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了身后的“落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