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烈阳高照,丰沛鲜盈的阳光从窗外照入。
覃桑就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沐浴着那柔柔暖暖,喷香流溢的阳光。
季楚楚从外面回来,还莫名其妙地带了一捧花,只见她脸颊绯红,眸光流动,覃桑只一眼便知晓,这花肯定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随即,她眸光里划过了一丝深沉。
“小楚,笑这么开心,这花谁送的呀?”
覃桑虽唇角带笑,也明明是温和的眸光,看上去如沐春风,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一阵沉沉的压力在无形之中碎散开来。
季楚楚下意识的将花儿藏到了身后,她那刚刚还微红的脸颊也已有些发白。
“小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季楚楚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深深吸了口气,猛地跪在了覃桑面前,深深一拜,然后才鼓起勇气,抬头对上了覃桑的眸子,她的眼角还有些泛红,“小姐,我爱上延风了,请你成全。”
闻言,覃桑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的心里竟有些五味杂陈,不知做何感想。
于是,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略带些无奈,但语气仍带着一丝威严:“小楚,月族第三十五条族规是什么,说!”
“凡在族中任职者,皆不可爱上日族之人,否则,一律逐出月族,严惩不贷。”
“你倒是清楚的很呀,那你跟我说,你作为月族左护法,为什么要知法犯法。”
其实说道这里,覃桑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覃桑啊覃桑,你现在还有什么在这里资格质问?
你作为月族的一族之长,不也犯了和小楚一样的错吗?
爱上了他,从此万劫不复。
“情爱一事,无所可避,小楚也不想,但我既然爱上了他,我就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爱上了他,就愿意为他承担一切后果吗?
覃桑的心狠狠一颤,可想到自己作为月族族长,肩上肩负着月族的兴亡,她还是狠了狠心。
一个男人而已,自己一定可以忘了他。
可又一想到谷延风,覃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淡淡地开口:“既如此,那他呢,他愿意陪你共饮浮明水吗?你要想好,如果他不愿,你以后要是再见他,你就会先是功力不断衰减,最后终会死于非命,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小姐,我想好了,我信他。”季楚楚笑了,里面含有说不清的柔情,还有自信。
“那他知道你是月族左护法,知道你为了他被逐出月族,做了这些多牺牲吗?”
“小姐放心,小楚是不会暴露小姐的身份的,所以,他现在只是以为,我是月族的一个普通人。”
小楚,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你为他做出如此牺牲?
难道,这就是爱吗?
覃桑这才意识到,爱这种东西,还真是毫无道理,却又无私至极。
而自己呢?
可能自己这一辈子被不配拥有爱这种美好的东西了吧?
“那好,即日除去季楚楚左护法一职,并将其……逐出月族。”
最后四字覃桑说的格外艰难,她不愿见到小楚为了一个男人牺牲到这般地步,可作为族长,她又不得徇私。
族长口谕一下,即日生效,季楚楚的身形有些微微颤抖,但她还是最后向覃桑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谢谢小姐成全,以后有用得上小楚的地方,小楚一定竭尽全力。”
“好,以后不必叫我小姐了,和他们一样,叫我阿桑吧。”覃桑弯眉一笑,如三月春风拂面。
季楚楚没想到覃桑会怎么说,她感激一笑,随即擦了擦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
“好啊,阿桑。”
覃桑不由与她相视一笑。
…………
翌日,覃桑在门口送别季楚楚,看着这个已经被谷延风拐走,一心一意要跟着他去寻找浮明水的丫头,就像看着要出嫁的女儿一样,语重心长地拉着她的手说:“小楚,以后他要是敢带你不好,你就回来,我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季楚楚用力点了点头,她心中感动不已,眼睛也有些微红,更有些湿润,此生能遇上小姐,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
“还有你”,覃桑扭头,看向了同样在向霍连琼辞行的谷延风,眼神锋利,语气不善,“你要是敢带我们家小楚不好,小心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谷延风闻言,郑重其事地向覃桑鞠了一躬:“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带她如至宝。”
“这还差不多。”
不一会儿,目送着他们远去,覃桑撇了一眼身边的霍连琼,不由有些心虚。
她不愿再与他过多纠缠与接触,于是下意识的想要走,可偏偏天不随人愿,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手腕却被人猛地握住。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霍连琼那嗓音就仿佛尘封已久的酒,清澈醇厚后劲十足,萦绕在人的耳际,挥之不去。
“说什么,难不成你家侍卫拐走了我的侍女,你要我向你讨债不成?”
覃桑表面是在开玩笑,可霍连琼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层淡淡的疏离。
她是因此而生自己的气了吗?
霍连琼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你生气了?可这你情我愿,与我何干?”
“对啊,与你无关。”覃桑狠狠挣开了霍连琼的手,语气淡薄,眸中暗淡无光。
是啊,是自己喜欢他,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感情本就毫无道理可言,就像小楚明明知道自己要做出怎样的牺牲,还是要和谷延风在一起一样,这从来就怪不得谁。
果然,这世界上最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白月,你怎么了?”这是霍连琼第一次完完整整叫她的名字,可她却只是麻木的向前走去,不曾回头。
“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咝,老子可能是牙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