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瑕听见容真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抬头一看,却见容真就这样看着自己,若不是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冰冷似寒的精芒。
她都会以为容真又恢复了那个对自己无比怜爱的容真了。
见容真的眼神往桌上扫了扫,容瑕这才反应过来她此时的目的就是这桌吃食。
没有理会容真的那似笑非笑的眸子。
拿起小碗先盛了一碗汤,先拿起勺子试了试温度,嗯······还有点余温。
没想到这盒子保温效果还挺好的,容瑕惊奇的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食盒,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只是······耽搁了这许久,应是还勉强能喝的······罢。
只是,容瑕脑中突然闪过容真那略显憔悴的面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将碗放下了,只是拿起一旁的点心递给容真:
“皇兄,这个点心不错,先尝尝这个?”
顿了一顿,转头看了一眼还烟雾袅袅的茶壶,讪讪笑道:
“若是口渴的话,容瑕先为你倒一杯茶水······”
说着就要起身,却感觉身体一重,起到半空的身子瞬间又落回凳子上。
容瑕顺着罪魁祸首望去,只见容真洁白如玉的修长十指正落在自己手腕处,冰冰凉凉,如同他的表情一般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见自己望向他,也不解释,只是将手指缓缓地收了回去,然后才慢慢地道:
“不必了。”
说着就端起自己刚刚盛的那一碗汤,递至嘴边也不没用汤勺,‘咕噜咕噜’两口便将碗里的汤给喝了干净······
容瑕瞬间就惊呆了,看着容真的面容就这样呆愣了起来。
突然,容瑕想起,貌似刚刚那碗汤,是她喝过的······
只见容真似乎也想到了这个,身体突然的僵硬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界,有点尴尬,似乎还有点别的······
良久,容真率先反应过来,掩嘴咳了一咳,也不看容瑕,有点无措的说道:
“嗯······这汤味道不错。”
突然,容瑕像看稀有动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容真,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容真他······居然脸红了······
容瑕一直以为,他除了万年不变的寒冷之外,就还有对自己的妹妹有不一样的情绪了,不曾想,今天在这里居然让她瞧见了他另外不为人知的可爱一面。
容瑕不禁在心底自私的想着,这会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看见呢?那么,他这可爱的一面可不可以就只属于她一个人呢?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眼神太过炽热,只见他眉头一皱,就又恢复了那个讨厌的冰山脸。
见容真这般没趣,容瑕也没了取笑的心情,将嘴嘟了一嘟,懊恼地看着眼前的吃食不说话了。
她却不知,她这调皮、可爱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竟是一番不一样的风景。
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不到一瞬便又消失于无形之中,一直低着脑袋的容瑕,自然也没能有幸瞧见她梦寐以求的笑容。
只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容真看容瑕的眼神,一瞬间变了一个样,有复杂、有淡漠、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无法描述的东西。
······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像是有一只恶魔的手紧紧捏紧容瑕的脖子,让她也无法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如同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容瑕措手不及。
果然,容真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从头顶传来,如同瞬间将容瑕推入了万丈深渊,再也不见天日。
他说:
“吉日已经定好,就在后日,你······早些做好准备罢······”
说完不再理会容瑕,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她,便没有一丝留恋、决绝的转了身,走了出去。
殿门关上的那一刻,容瑕只觉,容真亲手将自己心底,那扇通往光明的大门给关上了,瞬间,无边无际的黑暗将自己包裹着,再透不过一丝气来。
容瑕曾有一个美好的幻想‘我一生渴望北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他永远不会来了。’
窗是开着的,寒风代替阳光袭面而来,容瑕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因为心早已冻结成冰。
因为有了因为,所以有了所以,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说何必。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
原来,最深的孤独不是一个人,而是心里没有了任何期盼。
人世浮沉,繁华落尽,一夜凋零,归于尘埃。是哭也罢,是痛也罢,是舍也罢,是不舍也罢,最终你还是走了。
容瑕看着眼前容真刚刚坐过的位置,许久,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突然,祸不单行,头痛再次席卷而来,只是,头好痛,但,心更痛。
容瑕抱着头缓缓从坐椅上跌了下去,下坠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一丝解脱之感,真正的黑暗将她包围,她却感受不到任何害怕了。
在即将闭上双眸的那一刻,她看见许多的人将那个紧紧关闭大门打了开来,然后她就看见秋来率先跑了进来,抱着自己一直痛苦不已,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
“公主,你怎么了······公主,快醒醒······你别吓我,快宣太医······”
容瑕这时居然还能知晓,她最后一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紧接着,外面再次进来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容瑕看得不太清楚。
只是在他抱起自己的那一刻,她想,她知道他是谁了,熟悉的龙涎香,除了他,没有人会用这个香味,除了他,也没敢用······
果然,她听见了他在唤她:
“容瑕,醒醒······太医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听出他的语气竟是无比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