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翌日。
容瑕是被冻醒的。
轻轻嘤咛了一声,容瑕缓缓睁开了眼眸,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眼里还带着些许的茫然和困意,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一只手撑在地上缓缓地坐了起来。
眼眸扫了一眼四周,一片无尽的金黄色沙漠?
脑袋里不禁产生了一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
呃······是两个。
感觉身上有点湿润,容瑕低头一瞧······
咦?这是谁的衣服?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余光突然瞥见身旁有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从颜色和面料上不难看出,自己身上这一件外衣显然就是身旁的这个人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谁?怎么会睡在她的身旁?他的衣物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一个不好预感从心底冒出,容瑕一下就慌了,正想大叫一声······
嘴唇还没张开,余光就见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将她望着,登时将她吓了一跳,要叫出口的喊声就这样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看着眼前这一张特别欠揍的脸,容瑕的记忆慢慢恢复了起来。
哦~她记起来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叫北宫默,是她的救命恩人,身上的外衣自然也是他的。
她们现在在万鬼林里的沙漠中,已经走了一天了,还没有走出去,今天还要继续走,想到这里,容瑕小脸一苦,小嘴一瘪,很是委屈的将北宫默望着。
北宫默:“······”
见她一脸委屈,北宫默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声音无比温柔的道:
“怎么了?容瑕姑娘?”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自带治愈的功能,不管她有多委屈、多不开心,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不治而愈、或是不翼而飞。
就比如此刻,他的嗓音一响,她顿时就不感觉到委屈了,只是说话的声音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她说:
“我的衣服······不,是你的衣物都湿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小脑袋渐渐垂了下去,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北宫默看着她光洁圆润的额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无碍,这只是被早上的晨露打湿了罢,一会就干了。”
顿了一顿,又接着道:
“对了,这沙漠里早晚温度相差巨大,昨晚······没冻着姑娘吧?”
容瑕连忙抬起了脑袋,直摇头道:
“没有,没有······”
说完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手里拿着衣物的一角在指尖不停的搅啊搅,搅啊搅······
不一会儿,原本光滑的绸缎登时就叫她给搅了好大一个褶皱,容瑕低头一瞧,顿时傻眼了。
“这······”
北宫默早就看到她指尖的衣物了,闻言,只是轻轻一笑,说了一句:
“无碍。”
说完径直站了起来,然后伸出一只手掌对着还坐在地上的容瑕说道:
“姑娘,地上凉,快起来吧!”
容瑕抬眸瞥了一眼眼前修长莹白的手掌,顿了一顿,缓缓将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容瑕只觉得一股大力向着她一扯,她毫不费力的就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之后,容瑕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身轻松,面容上不见丝毫疲惫。
余光瞥了一瞥北宫默,见他亦是浑身轻爽,双眸炯炯有神,不见一丝疲态。
天还没有完全亮,四周还弥漫一层黑意,容瑕抬眸扫了一眼上空,只见东方已经浮上鱼肚色的白云,几颗疏散的星儿,还在天空中挤眉弄眼地闪动着。
耳畔传来一声响动,容瑕望去,就见北宫默已经缓缓收回了动作的手掌,望着自己的身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容瑕神色一喜,连忙回头一瞧,只见隔得不远的另一座沙丘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欢快地挥动着蹄子,撒欢儿似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奔了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容瑕脸上的笑意再也收不住,兴奋的叫了一声,
“白泽~”
听见呼声,白泽跑得更欢快了。
不过几息时间,白泽便到了二人跟前,及时的停下了四只蹄子。
对着二人不停的晃着脑袋,摇着尾巴,鼻孔里不断地呼出热气,显然在开心的同二人在打招呼。
容瑕一见它这副神态,心里更乐了,连忙上前抱着白泽的脑袋,顺便给它捋了捋鬃毛,看它舒服的打了个响鼻,开口问道:
“小白呀,昨晚你休息得可好?”
虾米?小白?
听见这个老土的名字,它本来是抗拒的,它的一世英名啊,可不能因为一个名字而毁于一旦啊~
眼色委屈的望了一眼容瑕身后的北宫默,试图找他能挽救一下,却悲哀的发现,他好似没看见自己一般,眸光全部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身上······
好吧,果然是个重色的家伙,眼里除了美色,其他的都是自动视而不见的······鄙视他。
好吧,对主人的形象又多加了一种,不过不管怎么样,它的主人都是最棒的,好有爱的那一个‘眼里冒着小心心’。
北宫默不知道的是,因为一个动作,自己在白泽的心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北宫默:‘这关我什么事?’
‘砰’~,白泽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已经‘噼里啪啦’了一地。
容瑕:‘······’
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就这样毁了,白泽认命的打了个响鼻,然后傲娇的抬着脑袋,舒服的享受着来自容瑕的服务--给它捋鬃毛,试图寻求一点来自心灵上的安慰······
容瑕:“······”
北宫默:“······”
“好了,容瑕姑娘,我们收拾收拾就出发吧,趁现在天色还早,温度还没有上升,没有那么热,好走一些。”
“哦哦,好。”
说完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白泽:“······”
天还没有完全亮,两人一马的身影却是渐行渐远,只留有一串亦是渐行渐远的马蹄脚步······